江枫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缓缓说道:
“京城江家,山海行动组组长‘勾陈’唯一子嗣,目前麒麟纹预继承者,山海行动组沧月分部成员,而且还有张天河的二年室友兼朋友,这是我所有身份了。”
张天河听后,直接坐在了地上,抬头看着江枫说道:
“枫哥,你这么强,为何还要为难我一个弱小的人呢?而且我平生未行一件坏事,问心无愧,能不能这次放我一马。”
“不是我不想放你,上面已经发通知了,我也没办法,就算我这次不抓你,下次还有更多人会来抓你。而他们就不一定有我这么客气了,你放心,我会经常去看你的。你只要能压制住饕餮对你的影响,以后尽量别听饕餮的话,我觉得我可以将你带出来也不是没可能。”
“枫哥,你还不懂我意思吗?我不想进去,虽然我孑然一身,但我还有我的理想想要追求,我还不能被带走。”
“我…”
江枫想不出该怎么说了,就学着张天河一样盘着腿坐下,在那里两个人面对面叹气。
突然张天河开口道:
“枫哥,咱就将这件事隐瞒下去吧。”
“不行,万一你身体内的饕餮失控,这个责任我们谁也担不起。”
“不会的,只要我心向光明,它怎么也控制的了我。我向你保证!”
江枫看着一脸严肃的张天河,沉默了下去,接着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保证。”
“我三根手指发誓行不?”
“不行。”
“那咱俩拉钩发誓行不?”
“不行。”
“那我写份保证书行不?”
“不行。”
“卧槽,那我怎么保证你才信我。”
江枫站起身来,右手握刀突然发力,在地上刻上一个法阵,对着张天河说:
“这是道教的法子,在神明的注视下许下诺言,一旦背弃,会引来惩罚,你敢用吗?”
“敢!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去,两者皆可拋!怎么许?”
江枫用刀在指尖划了一道小口子,接着挤出一些鲜血滴落于法阵中心,然后让张天河学他的动作,按照他的方式来。
结果张天河一直犹豫着,江枫好奇问道:
“天河,你不会反悔了吧?”
“不是啊,枫哥,其实我有点怕痛。不敢割啊。”
“……”
江枫随后趁着张天河不注意,一刀轻轻划开张天河的大拇指,割了一个很小的伤口,然后抓着张天河的大拇指,将伤口对准法阵中心,用力一挤。
“啊啊啊!!!”
张天河发出了杀猪般惨叫,江枫一掌拍了过去,说道:
“吵什么吵,都大半夜了,别人还要睡觉的。我现在倒是很相信你的话了,你不像那种能惹出什么麻烦的人。好了好了,你现在就把你的发誓大声说出来,神估计已经来听了。”
“真有神吗?我们不是学唯物主义的吗?”
“神是有的,但并不会过度影响人们,所以唯物主义与其并不冲突。”
“我发誓,我张天河平生绝不会行一件恶事,以神为证,如若有,则愿接受惩罚。”
张天河说完后转头看向江枫,问道:
“好了吗?”
“可以了。你瞧你右臂上,契约之印已经刻上去了,我现在也有,如果你真犯事了,我这边的纹就会消失,因为我是见证者。”
“这样啊,枫哥,咱还是兄弟吗?”
“那当然。”
“那你能不能把手上的灵魂碎片给我,我这边挺需要的。”
“你拿来干嘛?”
“遏制饥饿,我现在十分需要,如果我一饿,身体就容易不受控制。我今天跑出来就是为了得到这个。”
“虽然我并不想帮你的饕餮纹提升,但既然是你的请求,那我还是会给的。不过男鬼的我会留着,那份力量你可无法承受。”
说完,江枫将女鬼的灵魂碎片丢给了张天河,张天河拿到后立马往嘴里一塞,好似生怕有人出来抢走他的。
吞下灵魂碎片,张天河的意识突然有些模糊,他接着沉入了意识的深处,他开始见证着一个女孩的最后时光。
她叫樊彩嘉,一个大二乐器生,她被校园暴力给一直欺负到生命结束。
她曾追求美好,想要借音乐来消愁,但她遭受着一天比一天可怕的欺凌,她试图寻找帮助,身边却没人可以站出来,她年迈的父母是农村人,除她之外还有几个兄弟姐妹,根本没法照顾到她身上去。
她开始试着反击,却一次一次被人打到地上站不起身来。她被欺凌的原因很简单,她的演奏能力十分好,但人却长的一般,被很多人嫉妒嘲讽着。
张天河看的看的不自觉握紧了双拳,很想上去给每个霸凌者一拳,但他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像周围冷漠的人群一样,可怜又可悲。
樊彩嘉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站在旧教学楼演奏室的镜子前,她穿着生平穿过最好看的衣服,甚至还化了妆,她开始弹奏起她最喜欢的小提琴曲。
她就在那里对着镜子表演了起来,假如有人能听到,那他们一定不会吝啬他们的赞扬,但这里只有樊彩嘉一个,她拉完小提琴后,站了起来,对镜子深深鞠了一躬,她再抬起头时已经泪流满面。
她已经准备去赴宴了,不过请客的主人叫死亡,赴宴的位置叫地府。
她摸出攒了已久的安眠药,全部一口服了下去,缓缓闭上了双眼。
她终于睡了一个好觉,只不过以结束作为代价,她开始做了一个梦。
她在老家的田野里拉奏着小提琴,她的乐声使万物都静下声来,风轻轻吹过,使金黄的麦田开始翻起了波浪。在麦田的中心,樊彩嘉的长发被风轻轻吹起,像海浪一样翻涌着。
等她拉完后,外面响起了连绵不绝的鼓掌声,他们都在赞扬着这位年轻而出彩的音乐家,她看到她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也在其中,她慢慢的向前鞠上一躬,轻声说了一声:
“谢谢。”
接着继续开始拉起了曲子。
张天河在听完第一首曲子后醒了过来,五味杂陈的看着江枫说道:
“这女鬼生前是个可怜的女孩啊!我刚刚那么使劲的打她,我现在有点后悔了,感觉自己跟个恶人一样。”
“没什么好后悔的,亡魂都是由怨气产生的,现在的亡魂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们了,对待他们最好的方式就是干掉他们,那是对死者最高的敬意。毕竟大多数亡魂都是无罪的罪人。”
“无罪的罪人吗?我觉得挺合适的,就跟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