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属于猎食者的红外视界超越了光线、建筑的遮掩,以许轻言为中心,方圆四公里之内每一个活动着的生命体都在许轻言的视野里出现。
许轻言之所以确认这栋楼是目标,就是因为在这栋三层小楼的最下面,有一个面积不小的地下室,里面有着数团属于少年的生命之火,还有数团属于女童的生命之火。
少年六,女童十一。
刚好与会议室桌子上关于失踪孩童人员的数量相对应。
一楼六个,二楼客厅五个,卧室两个,三楼三个。
地下室还有一个。
十七个人?
睁开眼睛,许轻言微微活动着全身肌肉骨骼观察着四周。
这里是一处城中村,居民以外来务工人员为主,这里的人大多是卖苦力的人。
她们中很多人睡得都很早,回来简单做一顿饭就会睡下,没有娱乐,没有夜生活。
本来在一个小时前许轻言就可以直接动手,但是他还是等到了现在。
因为这周围住着的不是所有人都是卖苦力的。
有些人卖不了苦力,只能卖卖自己。
在许轻言的注视中,周围几盏久久不熄的灯,终于暗了下去。
该动手了!
从黑暗中站起,全身骨节咔嚓作响,许轻言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滴滴!
几声鸣笛,一辆出租车驶入巷口,停在了巷子不远处。
许轻言重新蹲下,眯着眼睛看向出租车。
“他爸的,给你二十就是二十,你他爸以为我是第一次来这的生瓜蛋子啊?还想要老娘三十五,你是不是找死!”后座下来的花衬衫将二十块从车窗扔到司机脸上,手里拎着喝了一半的啤酒瓶骂道。
“这位老板,你说的那是白天的价格,这会儿已经是深夜了,夜晚的价格要高一些。”
司机把二十块拿到手里,讨好的笑着。
“深夜,深你爸!”花衬衫边骂边踹向出租车的前侧轮胎。
“曼姐算了算了,和她一个司机计较什么?”坐在另一侧的灰体恤脚步踉跄着将女人拉开。
“滚,赶紧滚!”灰体恤对司机摆手不耐烦道。
司机也看清楚了自己不可能在这两个醉鬼身上拿到多余的车费,升起玻璃暗骂一声倒车离开小巷。
许轻言在楼顶冷冷注视着这场短暂的闹剧,等着两人回到自己的家。
这俩也是?
两人并没有走进其它小楼,而是走向了许轻言对面的三层小楼。
也是?怪不得让车停在巷口。
那就十九个。
重新站起来许轻言从房顶一跃而下。
“我次,什么……”
许轻言落地的声音让两人转过身来,花衬衫一句粗口带着还没说完的疑问。
路口对面,许轻言助跑几步一跃而起,提膝前顶,膝盖如同出膛的炮弹般砸在花衬衫的胸口。
清晰地骨骼碎裂声中,花衬衫仰天栽倒,拖着许轻言滑出半米远的距离撞在身后的门上。
从整个胸腔都陷进去口鼻喷吐着鲜血的花衬衫身上起来,许轻言扭头看向从背后摸出一把锃亮匕首的灰体恤。
也许是手中的武器带来了勇气,稍显年轻的灰体恤壮胆一吼,以一个僵硬又外行的姿势捅了过来。
后撤半步身子微侧躲开刀刃,一手拍开灰体恤持刀的手腕,许轻言膝盖微蹲,刚刚后撤的左脚上步踩在灰体恤两腿中间。
右手拉住灰体恤空着的左臂,许轻言的左肘正印在她的心口。
两仪顶!
折骨摧心!
自从力量来到七点后,格斗中一些需要大力量的狠辣杀招许轻言也可以完完全全的用出来了。
从灰衬衫手中拿起匕首,许轻言走向小楼紧闭着的大门,将弹出的任务界面关闭。
任务触发:飓风营救
任务要求:救出宋妙颜的弟弟宋文杰
任务奖励:至尊宝箱×1
备注:今夜,许轻言加入狩猎。
小楼的内部可以说是毫无装修痕迹,光秃秃的毛糙水泥里面摆放着沙发、衣柜、茶几。
两台老旧的风扇呼呼呼的响着,摇头晃脑吹着赤膊的几人。
“他爸的,这鬼天气!”胸口一条过肩龙的阿娇伸手从水桶里拿出一瓶冰镇啤酒。
“爸的这鬼天气!”阿娇吨吨吨喝下大半瓶啤酒,不满的嘟囔道,“老大也不知道给一楼再装个空调,这破电风扇顶个屁用。”
砰砰砰,砰砰砰!
屋外传来了一阵阵敲门声。
“去开门。”沙发上小床上横七竖八躺着玩手机的三个人丝毫没有挪动一下的打算,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懒狗。”小声骂上一句,阿娇提着酒瓶骂骂咧咧走向门口。
“自己不球知道拿钥匙啊?”拧开锁上的门,阿娇看到门口站着的却是一个陌生人。
“你谁……”
回答她的是许轻言一记势大力沉的正蹬,阿娇壮硕的身躯倒飞而出砸在玻璃茶几上,玻璃茶几应声破碎。
大厅里还有三个人,此刻一胖一瘦两人扔下手机顺手抄起身边的空酒瓶冲上来,另一个距离里面卧室近的向卧室冲去,想要叫醒里面的两人。
噌!
匕首带着狂飙的血线深深钉在墙上,她一手捂着喉咙一手抓向近在眼前的卧室门把手,却抓了个空。
后退一步躲开瘦子的酒瓶,许轻言双手向后上方抓住门框腾空跃起,双腿收拢到胸前,对着空门大开的瘦子下巴踹去。
落地,一掌拍在胖子砸来的空酒瓶上,巨大又精妙的发力方式让她手中的酒瓶猛然炸开。
玻璃碎渣像被大口径机炮打在墙上带飞的水泥块一样朝着胖子的脸飞去,一瞬间她的脸上就多出了无数的碎口。
转胯扭腰,许轻言对准将要哀嚎的胖子喉咙一记后手直拳。
跨过昏迷不醒的瘦子,对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阿娇,许轻言原地一脚高鞭腿重重抽在她的侧颈,她身子一僵,直挺挺砸在背后的一地碎玻璃上。
来到卧室门前,闭上眼睛,许轻言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后退半步,提胯转腰,许轻言一记侧踹踹在木门上,本就脆弱到不堪一击的木门在许轻言全力侧踹下锁芯直接被踹断,木门去势不减,重重拍在后面人的脸上。
一脚将鼻梁被门拍断的人踹到床上,蹲下躲过侧面斩来的砍刀,许轻言手握在她的手背上,只是一瞬间,那人眼神一暗,软软倒在地上。
拔下门框上的短刀,反手展开她的喉咙做出假的致命伤,而后甩出短刀钉在将要从床上起来的女人喉咙上。
手指在她的身上轻轻抚过,许轻言来到窗边。
“老婆,你说咱们有枪干嘛都不用啊,要是昨天把枪拿上,那小崽子还能差点跑了?”
云雨之后,皮肤皙白气质像个男人的女人赤着身子靠在壮如牛犊,皮肤黝黑的另一个女人怀里,一边刷着短视频,一边问道。
“你以为我们不想用?你要知道交州城是青龙会二龙头的地盘,她的地界上不能动枪,谁动谁死。”女人把玩着手里的短管猎枪道。
“我拿这东西也就是个习惯,求一个安心。”阿萍继续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女人在阿萍身上蹭了蹭,将头枕在她的胸口。
“等等,底下什么声音?”把子弹重新装进枪管,阿萍突然脸色一变,手上停下了动作。
“手机先关了。”
“嗯。”女人坐起身,顺从的关了手机。
“什么动静?”侧耳细听一阵,阿萍听到了细微的很是熟悉的声音,但她一时半会想不到这声音到底是怎么发出来的。
“没什么声音啊?”男人也听了一会儿,却没有听见任何特殊的动静。
“他爸的,下面这几个吊崽子打起来了!”阿萍一拍床头柜,她想起来了,这是打架时候打斗的声音。
“不行,我得下去看看,准是小曼回来和她们起冲突了。”阿萍放下猎枪,飞速穿上裤子。
“盈盈你等一下,我马上就上来。”套上背心走到门口,阿萍转头看向床上的王盈盈。
然而,她看到坐在床上的王盈盈一脸惊恐的盯着她的后背,仿佛她的背后站着一只厉鬼。
阿萍的血一瞬间冷了,月光从大开的窗户里照射进黑暗的卧室,一道扭曲的影子映在木门上。
凉风从窗户吹进卧室,窗上两条单薄的窗帘随风舞动,门上扭曲的影子逐渐清晰。
一把匕首从脖子侧面插进来,阿萍感觉自己半个身子都冻住了。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她看清门上的是一个人的影子。
是谁?什么人?
鲜血飙出,许轻言收回手,喷涌的动脉血将床上的人淋了个透彻。
看着情人死在自己面前,王盈盈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该干些什么,手抓向床上的短管猎枪,可阿萍背后的厉鬼已经到了自己跟前。
一拳锤在她的心口,床上的女人眼神一暗,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脖子一歪,按在枪上的手再没了力气。
这一拳,许轻言震碎了她的心脏。
十步范围内,没有人的动作会比许轻言更快。
外面五个,楼上三个。
先去楼上,再去外面客厅……
枪不用了,声音太大,不能惊扰到她们……
拔出插在脖子上的匕首,许轻言退回窗前,从窗户攀援而上。
翻窗进入卧室,许轻言卸下了躺在床上这人的五处关节,下巴,手肘,膝盖。
本来许轻言是想杀她,但是借着月光,他看到这个人的大臂上纹着一条缠绕着心脏的花蛇。
“什么人?”卧室门打开,面对着客厅门的一人抬头,看到不是自己老大后,惊骇下大声问道。
“杀你的人!”
匕首掷出,刺穿了坐在她对面扭头看向自己的人的脖子,许轻言两步助跑,提膝跃起,飞过茶几,双膝撞在女人胸口,沙发翻倒,女人被撞飞出去撞在墙上。
重新站起身,许轻言从楼梯口向二楼走去。
楼顶一声巨响,头顶上尘土飞扬,掉落下来的土渣给睡着的几人身上盖了一层泥土。
“怎么回事?”
沙发地铺上躺着的几人瞬间清醒,一个个立马抓住了手边的砍刀。
几人散开,两两分散到两个窗户前看向窗外,一人来到卧室前,打开门。
客厅吊灯昏暗的光芒蔓延进漆黑的卧室,打开门的她看到了让自己头皮发麻的恐怖景象。
只是一门之隔,里面的两人就在她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死在了床上。
“你们看这!”
没有发现异常的四人纷纷看过来,然后一个个瞳孔紧缩。
“这是怎么回事?”
“很显然,她们死了。”一道声音从五人身后响起。
“你是谁?”
五人齐齐转身面向从黑暗的楼梯口走下来的许轻言,握紧了手里的砍刀。
此刻,清晰但并不响亮的脚步声如同沉闷的重鼓,一下下敲在了几人的心脏上。
从黑暗中走进光里,借着灯光,几人看清了许轻言身上大块的血迹和他手里还滴着鲜血的匕首。
“杀了他,不然我们都得死!”
带头的背心女人怒喝一声,带头冲了上去,另外四人也紧随其后向许轻言冲了过来。
避开下劈过来的刀锋,许轻言一把抓住带头女人的手腕,抓着手腕将已经变成一具尸体的女人抡起逼开后面四人。
匕首掷出,钉在一人持刀的手腕,许轻言摸下女人手中的砍刀。
一道白光在屋子里绽开,最靠近许轻言的两人捂着脖子倒在地上。许轻言箭步上前,刀锋切过她的手腕。
长刀落地,许轻言的刀刃已经划过了她和捂着手腕哀嚎的另一人咽喉。
瞬剑术,许轻言用刀也可以施展出来。
给冲在最前面的人补上伤口,许轻言从窗口一跃而下,来到小楼后面的院墙里。
地道的入口,就在这里。
昏暗的地牢里,金白莲百无聊赖的玩着摆满了一桌子的手铐。
这张长桌上的手铐按照编号摆放的整整齐齐,和手铐正上方贴着数字编号挂在墙上的一枚枚钥匙相互对应。
大姐也真是小心,就这些弱的像是小鸡崽的少年,能翻出什么浪花?居然还给地下室里又修建了一处地牢,还配了这么多的手铐绳子,每次从牢里拉出来一个还要乖乖锁好,真是麻烦!
将桌上十几只手铐依次拿起放下,有些腻味的金白莲调转椅子方向,看向地牢里的少年们。
这次这批货质量真好,这一个个嫩的都能掐出水来,运到那边卖给红场,这群处儿恐怕能卖出一个天价来……
就按一个十万算,这些小丫头一个五万,六个六十万,再加五十五万,一百一十五万……
这出来一周就能赚一百一十五万!
金白莲的心头一阵火热!
况且这个恐怕还不止十万,金白莲淫邪的目光看向下午刚刚抓来在地牢里还戴着手铐的少年,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要不是只有雏儿才能卖上好价钱,我就把他在这就地正法了……
金白莲赤裸裸不加掩饰的淫邪目光就像两条滑腻的毒蛇缠在宋文杰的身上,宋文杰全身一抖,身子向墙边缩了缩。
宋文杰楚楚可怜的神情让金白莲食指大动。
我这会儿拉出来摸摸没有什么问题吧,我不做,就摸摸……
卵虫上脑,金白莲瞬间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行。
于是乎从口袋里摸出一节铁丝,邪笑着走到地牢锁着的铁门前。
虽然钥匙在老大手里,可我是干什么?这锁我溜门撬锁的那些年都懒得开,就看起来唬人!
铁丝在锁芯搅动一会儿咔嚓一声轻响,锁就已经被她打开。
然而就在这时,金白莲清楚的听到地道口的铁盖被人打开。
“你他爸的今天怎么急着换班?”
嘴里骂着,金白莲手忙脚乱的就要重新将锁锁在上面。
这要是被老大知道我私自开锁,至少要扣我三千块钱!
手忙脚乱中金白莲回头看去,却发现来人并不是自己的姐妹,而是手上提着滴血匕首的陌生男人。
“你是谁?”
金白莲脸色大变。
匕首上,他身上都有血,能来到这代表外面的姐妹都已经……
一时间金白莲的头脑清晰无比,她一把扔开锁头,抽出腰后短刀闪身躲进地牢里。
然后她抓过下午绑来双手被拷在背后的少年挡在身前,短刀抵在他的咽喉处,松了一口气的她又把刀指向许轻言。
“退后,退后,要不然我杀了他!”
“你在拿他威胁我?”许轻言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退后,去那里把自己捆上,要不然我就杀了他!”
金白莲没有回答,而是用刀指了指一旁桌子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手铐绳子,继续威胁道。
前面有地牢手指粗的钢筋阻隔,身前又有这个人质挡刀,松了一口气的金白莲职业习惯般的将目光落在了许轻言的脸上。
祖宗在上,世界上还能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他卖到那边,至少能卖出一百万!
盯着许轻言的脸,金白莲心中不断的赞叹道。
他很厉害,但是我拿这个孩子威胁他让他自己把自己拷起来,到时候他再厉害又能如何?
后面有车,我一个人带不走这么多肉票,但是就带着他和这个少年也够了。
到时候我拿着卖他们的钱,自己成立一支队伍,自己当老板!
谋划着美好未来,想着自己曾经看到过的颜色的内容,金白莲只感觉小腹一阵热流涌动。
不用说其它的,光是这人的眼神,许轻言就已经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还往过来走?这是不相信我敢杀人?
金白莲心中一阵火大,短刀按在宋文杰的脖子上,他白皙细腻的皮肤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痕。
“别以为我不敢动手!你要还往过来走我就真把他杀了!现在赶紧把自己牢牢拷起来,我不想说第二遍!你们捕快……”
“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我可不是捕快。”许轻言打断了金白莲的话。
“我来,只是因为你们动了不该动的人,所以我被人请过来救人。”许轻言顿了顿,给女人留了一点思考的时间,然后他继续说道:
“这里有十七个人,其中只有一个人的死活和我有关。你有十七分之一的概率,你如果能找到他,那么你很幸运,如果你找不到,那么你就得死。”
说着,许轻言缓步走到地下室吊灯的正上方,灯光照射在他染血的脸上,许轻言露出一丝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