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念珍的走廊里可能是为了营造类似于博物馆展品走廊的味道,打出来的昏黄灯光虽然不至于让人看不清,但是也绝对不怎么明亮。
尤其是在走廊比较悠长,而且还没开窗户的情况下,走进这里甚至感觉不到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就在这里走着,刚过一个拐角,许轻言碰到了一位来自幽州的熟人。
正好那位熟人看到了他的脸,于是乎就爆发出了刚刚响彻云霄的凄厉惨叫。
杜又芯来交州纯粹是因为想散散心。
因为到现在,她还是没有抹去一位好朋友,一位未来的知名音乐人因为车祸这么草率的原因去世给自己带来的悲伤和茫然无措。
而且直到她得知消息,还是没有找到凶手。
半个月前,从肃大的通告里,杜又芯得知了许轻言去世的消息。在再三确认之后,在许轻言的墓碑前,杜又芯接受了现实。
在之后这半个月里,心烦意乱的杜又芯又和前来录歌的客人产生了些小冲突。于是她索性暂时关门,跑到交州准备散散心,顺带找自己的老朋友一醉方休。
然而就在她拐过一直被自己吐槽的这个走廊拐角时,在昏暗甚至可以说阴森的灯光下,杜又芯看到了一张曾经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熟悉面容。
在对上对方漠然的冰冷眼神后,杜又芯只感觉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整个头皮瞬间炸开。
在双腿都发软打颤时,杜又芯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拎起拉杆箱砸过去,在凄惨的尖叫声中,杜又芯连滚带爬地向录音棚外面跑去。
不过一天时间,这已经是遇到的第二个熟人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
轻松挡下砸过来的行李箱,许轻言心中哀叹一声。
不过方老板应该会是之后最伤心的人……
看着因为刚才的拉杆箱、因为狼狈逃窜的杜又芯一件件掉下来的展品,面无表情的许轻言心中升起了一丝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情绪。
果然在没几十秒后,他就听到办公室里传来一声同样悲惨的尖叫,然后看起来极为狼狈的方念珍以奇行种的姿势跑了过来。
看到一地的狼藉,方念珍呆滞两秒后,抱着脑袋瞪大眼睛无声跪在地上。
“赶紧收拾收拾,万一还有没损坏的呢?你这不是都罩起来了么?”许轻言好心提醒道。
“刚刚发生了什么?”呈鸭子坐姿势坐在地上的方念珍双眼呆滞,语气中夹杂着出离的愤怒。
“拐角进来一个拎着手提箱的人,见到我就和看见鬼一样,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就把这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人呢!”
“跑了呗,你先收拾下这些东西吧。”
“哈……啊,哈……啊!”双手扶着膝盖,杜又芯大口喘着粗气。
原本让她嫌弃的交州火辣的阳光此刻让杜又芯感觉是无比的亲切,好半天她才缓过气来,鼓起勇气摸出手机,找到方念珍的电话,手颤抖着打了过去。
开着免提,杜又芯没敢把电话放在耳边,而是双手捧着死死盯着屏幕,准备稍有变化就挂掉电话。
“喂?是念珍吗?”
“是我。”
平淡的是我两个字里,杜又芯总感觉自己听出了无边的恐怖怨气。
假的假的,是我的心理作用……
安慰着自己,杜又芯继续说道:
“念珍,你的录音棚里是不是闹鬼?你知道吗,刚刚在走廊我……”
“走廊那声惨叫是你发出来的?”方念珍打断了杜又芯的话。
“是我,你知道当时我……”
“闹鬼?遇见你我才是他爸的见鬼!你这个生女儿没屁眼的畜生,你他爸的毁了我多少展品,我……”
长达十分钟一句脏话都没重样的脏话输出后,逐渐冷静下来的方念珍发出最后通牒。
“我劝你五分钟之内到我面前,要不然我现在就打飞机去幽州去你家把你那些珍藏一本本全烧了。”
说完,方念珍就挂掉了电话。
走廊顶上的灯大开着,杜又芯小心翼翼的通过走廊,来到门大开着的方念珍办公室。
办公室的茶几上,堆放着被杜又芯损坏的展品,后面的沙发上,坐着满脸怨念的方念珍与许轻言。
虽然已经有了点心理准备,但是在看到许轻言的脸之后,杜又芯还是一个激灵靠在了走廊墙壁上。
房间里两人看着杜又芯平复心情,深呼吸几次鼓起勇气站在了门框上。
“他能是鬼?”看到杜又芯战战兢兢像个鹌鹑的模样,方念珍不屑地轻笑一声道。
“真不是?”
再三确认过后,杜又芯终于鼓起勇气拿起小凳子坐在两人对面。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你觉得我这闹鬼,让你觉得我这的顾客是鬼?”等杜又芯坐定,方念珍质问道。
“我不发火你是不是把别人当傻子?你要说你这几天鬼片看多了被拐角突然出现的人吓一跳我都信,但是你这两个长相一模一样,你以为在写悬疑?”
在杜又芯战战兢兢将整件事情和盘托出后,方念珍还是不太相信。
“她可能说的是真的”一旁坐着没有说话的许轻言道,顿了顿他又问道:
“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叫许轻言?”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你们不会是双胞胎吧?”
“我不认识他,但是今天你是第二个把我认成他的人,我猜你认识的就是许轻言。”
“嗯?世界上真有一模一样的人?”方念珍依然半信半疑。
“我有他的照片!”说完,杜又芯拿出手机打开相册,将一张照片展示给了两人。
照片里,正是许轻言身穿一身纯阳冥驰套,背上负着月缺剑的样子。
“虽然很像,但这不是我。我的眉角没有他那么温和。”
只是从脸上看了一眼,许轻言便冷冷道。
拿着照片和眼前人比对半天,杜又芯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人确实比自己认识的许轻言眉角间锋锐许多,而且脸上还带着许轻言不曾有的高冷冰寒的味道。
况且刚刚她也发现,眼前这个人的声音和许轻言完全不同。
“世界上竟有如此相像之人?”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许轻言,方念珍感慨道。
“他真的去世了?”
“他死于车祸。”
“死了?”站在座椅后面,吃着饼干的秦嫣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