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惊呼一声，声音惊动了不少大厅的客人，景黎怕方明煜会追出来，只说没事，快步离开了餐厅。
出了餐厅门，景黎才感觉到大腿上的温度，所幸牛仔裤比较厚，估计也就是烫红一点。
他今天是坐方明煜的车来的，此时没了车，只好自己回去。
他掏出手机想给陈成打电话，但既然说好放他一天假，又叫他回来也不厚道。
正思索间，景黎抬眼看见卫燕歌和一个年轻的小男生从餐厅出来。
那个男生看起来还是个在校大学生，长得斯斯文文，很有少年气。
卫燕歌一手搂着他的脖子，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上了轿车，扬长而去。
“呸。”景黎在心里默默鄙视了一下这个好色之徒。
随后出来的是沈岩，他看起来兴致缺缺，在车上坐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才启动车子。
景黎连忙拦住一辆出租车，告诉他跟着前面那辆科尼赛克。
“小心一点，不要被发现。”景黎特地叮嘱司机大叔。
司机大叔看了眼口罩墨镜具备的景黎，脑补了一堆八点档剧情，随即肯定地点点头，迅速跟了上去。
“前面车上是你老婆？”大叔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景黎愣了愣，回道：“emmm勉强算吧……”
“能开这种豪车的男人，要是我，我也会心动的，”大哥感慨道，“不像有的人，捉奸还要叫出租车。”
景黎：……虽然不是这么回事，但为什么真的有种被戳中痛处的感觉？
到了金明河边，沈岩终于停下了车，司机也跟着停下。
“你这帽子是戴定了，这边没什么人烟，除了想不开自杀的，只有情侣会来这边办事……”
听见大叔提到“自杀”，景黎连忙摇车门打算下车，却发现门被上了锁。
大叔淡定道：“五十块，你这种我见多了，不付钱甭想走。”
眼看沈岩越走越接近河水，景黎连忙扫了码付钱，直奔河边而去。
“不要！”
景黎想冲过去抱住他，不料跑得太快惯性太大，不小心没刹住，直接带着沈岩一起掉下了金明河。
景黎不会水性，却还是扑腾着喊道：“沈岩你不能想不开啊！沈岩！沈岩！”
沈岩站在水中，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一把拉住沈岩的肩膀：“站直了。”
景黎这才停止扑腾，放松下来才发现，这里的水才到腰部而已。
“要是这河真那么深，以你刚刚的表现，一定第一个沉下去。”
沈岩说着爬上了岸，向景黎伸手：“不上来？”
“哦哦，这就上来。”景黎借着沈岩的力，和他一起坐在了岸边。
看着湿漉漉的彼此，沈岩想到从前他和景黎也想这样坐在阳台上。
那时怎么也没想到，会像今天这样狼狈，不禁低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景黎虽然这么问，但看见沈岩的笑容，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沈岩看着对岸的高楼大厦，像是对空气说话一样：“落水要放松，这样身体才能浮起来，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没学会游泳。”
景黎扭头看着沈岩，衬衫贴着他身上的皮肤，这样看他似乎瘦了不少。
夏季的天阴阴的，没有太阳，却还是出奇地闷热，像是随时要下雨。
沈岩率先站起身来：“走吧。”
景黎不知道他要走去哪里，却还是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二人把身上弄了个半干，这才上了沈岩的科尼赛克。
车一路直接开到意城小区，景黎没想到沈岩在这里还有一处房产。
房间的布置很干净，一切井井有条，家具设施一应俱全，看起来像有人常住。
“我都不知道你还在这里住，卫燕歌应该经常来吧。”
景黎自己都没感觉话里的酸味儿，沈岩一边给他拿了条干净的毛巾，一边随口回答了他：“这里没别人知道，你是第一个来的人，满意了？”
“哦。”景黎掩饰着上扬的嘴角，看沈岩精神不佳的样子，担忧道：“要不你先洗吧，洗完休息会儿。”
景黎想说要不咱俩一起洗也行，终究忍住没说出口。
“不用，我去楼上浴室洗。”沈岩将毛巾丢给他，直接上了二楼。
景黎率先洗好，沈岩准备的衣裳他穿着有点紧，只好敞开了扣子穿。
沈岩还没洗好，景黎便四处打量着这个“只有自己进来过”的住所。
玄关处还放了布布的照片，那是沈岩几年前养的金毛。
说起来自从分手后，景黎再也没见过布布了，突然看见照片还怪想念的。
景黎坐在沙发上，无意中看见餐桌上放了一份文件，以为又是一份剧本，随手走过去拿起来翻看。
“这么快又接了新电影？”
但看过内容后，景黎才发现这不是剧本，而是一份奇怪的名单。
上面记录着男男女女的姓名、出生年月，以及就读院校，甚至备注了性格特征。
景黎突然想到中午和卫燕歌在一起的那个大学生。
“你在乱动什么！”沈岩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名单。
景黎很少看见他生气，想来这份名单是相当重要的东西。
“那是什么，和卫燕歌有关？”
“对你来说什么东西都能联想到卫燕歌吗？”沈岩面不改色，反而将问题抛还给他。
景黎觉得这份名单很重要，像抓住一根隐形的线，而这条线的另一端，说不定与沈岩最后的命运息息相关。
“洗干净了就早点回去，今天怎么不在剧组？”沈岩岔开话题。
景黎靠近他，俯视着他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帮卫燕歌做什么事情？”
“我在帮他拍电影，还能怎样？”
“不只是电影。”景黎固执道。
沈岩从桌上摸到一盒烟，点燃了一根，靠着沙发背吸着：“搞不懂你每天都在想什么，回去吧，一会儿天晚了。”
沈岩的鬈发遮住半边面庞，眼睛隐藏在阴影里，景黎骤然想起墓碑上那张黑白分明的照片。
“我会知道的，你不告诉我，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