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父子俩穿着同款长靴,头戴朴素的防晒草帽,脸朝黄土背朝天,在大大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
清晨的阳光不算太刺眼,淡淡的金色笼罩在两人的周身,勾勒着两人辛苦劳作的身影。
宋熔金头上也象征性的戴了一顶草帽,拎着裙摆坐在树荫下,小嘴叭叭的指挥他们。
“不要挖深了,记得深度在4厘米左右。”
“鹤风禾!行间距在20厘米左右,你隔得太远了!”
“一定要将土地整理平整。”
鹤风禾直起弓着的身子,望向坐在不远处监工的女孩。
她还穿着早上的淡蓝色网纱长裙,猫咪似的窝在舒适的竹椅上。
如一袭轻纱般的裙摆,随着微风飘扬。
远远望去,如同一朵吸引人的娇艳花朵。
长至腰身的满头乌发倾泻,有几缕随意的披散在前胸。
和煦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落下来,只剩点点淡淡的光斑。
她似乎很怕热,即便懒散的坐在树荫下,瓷白的脸上还是冒出晶莹的汗液,雪白的手指抓着草帽给自己扇风。
可即便热得不行,也不肯动用腕子上的皮筋,任由垂落在脸颊上的发丝沾染上汗液。
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
旁边一个年轻的女佣很有眼色的端来一盘切好的西瓜,又给她递了一杯冰冻的矿泉水。
他就看到,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霎时间变得明亮,有些干的粉色嘴唇张了张。
鹤风禾学过唇语,知道她是在点头说谢谢。
似乎又说了一句调戏的话,引得那女佣羞涩地低下头,然后满脸通红的跑开了。
他干脆放下手中的锄头,摘下手套朝她走了过去。
宋熔金打开瓶盖,正准备先喝一口冰水解渴,看到大步向她走来的男人。
男人身上干净整洁的白衬衫沾染上泥土,有细细的薄汗渗出,脚上穿着与黑西裤极度不符的塑料长靴。
一头冷棕色的短发被草帽遮盖住,露出一双极具压迫感的似琥珀色的眸子。
宋熔金眸光微闪,难得觉得有点心虚。
男人已经走到她面前,神色莫辨,冷冷开口。
“让我们帮你种草药,你自己在这里享受?”
虽然已经猜到今天有坑等着他,却怎么也想不到,竟要他扛着锄头挖地。
宋熔金站起身,挺直腰杆,理不直气也壮:“人生在勤,不索何获,男子汉大丈夫,种点地怎么了?”
“况且,新时代青少年就该从小养成热爱劳动的好习惯,你作为渔渔的爸爸,不该起带头作用?”
鹤风禾被她的一通狡辩气笑了。
“那渔渔的妈妈,你要做什么呢?”
“我不是坐在这里,给你们提供语言指导了?”
鹤风禾正要说什么,宋熔金快速地插起盘子里的一块西瓜,塞进他微张的嘴里,堵住他将要说出口的话。
女孩绝美的脸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好了啊,给你吃西瓜,不能再说我了。”
看他不起丝毫波澜的眼眸,粉嫩的唇瓣嘟囔着。
“你带着渔渔干一个小时,我去钓鱼给你们吃好吧?”
“后院的金元锦鲤100万一条呢!”
近在咫尺的漆黑眼眸晶莹澄澈,瓷白的脸颊微扬,一副我很吃亏你占了大便宜的模样。
看到男人冷清的金色眸子有所软化,宋熔金立刻上房揭瓦。
“好了,快回去吧,渔渔看着你呢。”
说着,她用力拽着他往地里推去。
赶紧去给我种地吧!
原本宋熔金只是想捉弄一下这朵高岭之花。
后来看到鹤樵渔一本正经地跟着爸爸,穿着小小的靴子,戴上小小的草帽,很有兴趣的在那么大的泥土地上挖呀挖呀挖。
就突然觉得,偶尔带小反派像普通孩子一样,跟着爸爸妈妈感受不一样的风光,也挺不错的。
看他挖的那么高兴,虽然嘴上不说,内心其实很期待父爱的吧。
挖呀挖呀挖的鹤樵渔表示:谢谢,但大可不必。
他表现的这么兴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赶走他爹而已。
自昨天鹤风禾突然回家,他的内心就涌起一阵强烈的恐慌感。
他会跟他争抢他的妈妈。
果然,一大早他就凑过来,死皮赖脸的跟着她们。
他是知道他亲爹的臭脾气的。
他小时候不懂事,但可能是因为跟他天然的父子血缘关系作怪,即便鹤风禾对他不冷不热,也总喜欢伸手找他要抱抱。
每次他碰到他,他都像是怕感染了病毒似的,拿帕子擦好久。
有一次他拿果干没擦手,把他的西装外套擦出一个灰印子,当时就被他掐着后颈,扔出大门。
这样有洁癖又龟毛的人,怎么可能忍受得了拿着锄头挖地。
相信坚持不了多久,他就会自觉离开。
可他没料到,鹤风禾不仅扛着锄头认真挖地了,还坚持这么久。
终于等到他放下锄头,没想到这厮跑去勾引妈妈了。
妈妈怎么能喂他吃西瓜?
一定是他勾引的妈妈!他不要脸!
他放下小锄头,气愤地鼓了鼓白嫩的腮帮子,正想冲过去,被一只强劲的大手抓住命运的后颈。
欺负一个小孩,鹤渚也很无奈。
但主子给他下的命令,不得不从。
只能一路心情忐忑又下手无情地将小炮仗似的鹤樵渔夹在胳肢窝,禁锢着他离开。
鹤樵渔很想大吼一句:鹤狗贼!你不讲武德!
可惜被鹤渚捂着嘴吧,只剩细细小小的呜呜声随风飘散。
……
被宋熔金连拖带拽,鹤风禾没有设防,也没有料到宋熔金看起来娇娇柔柔的力气会那么大,被推的踉跄两步。
下意识扶住她裸露的肩头,手上肌肤的触感细腻。
令人忍不住心生留念。
岂料女人像是受惊的猫咪,身子灵巧快速的一个转身,轻纱般的裙摆如一朵绽放的花。
躲避他的触碰。
手掌迅速的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地将他的手臂反剪在背后,压制的他动弹不得。
女人寒了脸色,嗓音冰冷,似冬日里的寒霜:“谁准你碰我的?”
鹤风禾抿唇:“抱歉。”
他确实唐突了。
两人的关系说到底还停留在相互试探的阶段。
好看的眼眸极快的划过一丝暗色。
不过,她这样好的身手,可不是原来的宋熔金该有的……
宋熔金冷哼一声,松开钳制他的双手。
察觉到两人的气氛有几分冷凝,鹤风禾先轻笑出声缓解。
“抱歉,是我的行为冒犯了我们尊贵的宋大小姐。”
“不知道宋大小姐能不能宽宏大量,原谅我这一次?”
宋熔金傲娇的抬着精巧的下巴。
“那行吧,你去给我好好种地,我就原谅你。”
看着他,美眸陡然一转,潋滟生姿的桃花眸眯成危险的弧度,恶狠狠威胁道。
“不过,再有下次,你的爪子就别想要了!”
鹤风禾慢悠悠的低下眸,长而卷翘的睫毛遮住眼底零碎的笑意。
该说不该说,她这副奶凶奶凶的表情真的很可爱。
但是如果他笑出来,他都能想象到,她很可能会呲着雪白的牙齿,跳起来给他两爪子。
这是一只自尊心很强且傲娇华贵的小野猫,得顺着哄着。
“手。”
“干什么?”
一边问着,宋熔金还是将自己的手递给他。
主要觉得,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做一些无厘头的事。
只见男人虚握着她的一截手臂,一手灵活地取下她腕间的小皮筋。
宋熔金狐疑:“干嘛?你要扎头发?”
说到这里,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出现一个画面,清冷凉薄的男人头顶一个啾啾,忍不住轻笑出声。
鹤风禾大概能猜到她脑子里的想法,无奈的扯唇。
垂落的手指蜷了蜷,很想屈指敲一敲她光洁白皙的额头,又生生按耐住自己的想法。
暗暗告诉自己,现在还早,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
有了第一次被她教训的经验,他这一次格外的严谨乖巧。
慢条斯理地走到她身后,低沉的嗓音似乎带有颗粒感,含着性感的哑。
“帮你扎头发,好不好?”
嗓音低哑像是迷人的海妖,令人忍不住沉沦。
宋熔金:“……嗯。”
她有理由怀疑,这家伙是在刻意的勾引她。
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回忆起昨晚的场景,他性感凸起的喉结,在她唇齿间滑动的弧度。
她都能想象到,他站在她身后说话时,喉结上那抹点缀在雪白肌肤上的妖孽小痣,是怎样随着喉结的震动攀到高处,又缓缓落下。
糟糕,脑子有点痒,要长恋爱脑。
一会儿就去挖10斤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