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扶桑一直心不在焉。
“姐姐，你怎么了？”云姜早就发现扶桑有心事，终是忍不住问了起来。
扶桑看了一眼云姜，什么也没说。但为了不让她觉得是她的问题，便说道，“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云姜半信半疑，可扶桑既不愿意说，那定然是有不说的理由。
夜里，玄参等人并未找到村子，便只能宿在野外。
“阿参，我们还有多久能到晋阳?”
逐渐入冬，天气愈发凉了起来，一行六人围坐在火堆旁，吃着干粮。扶桑吃不下，便问着此行还有多远。
“约莫十日便能到晋阳境内。”扶桑心想快了，而后玄参又补充道，“但真正到达晋阳都城，还得再行十日。”
扶桑没有路程想到这样远，但已行到此处，便无回头的可能。
“桑桑，你有心事？”玄参紧盯扶桑，这几日来，她心事重重，他又岂能不知?
扶桑却有心事，虽现下不是有关于她的，或许来日也就成了她的。
扶桑也不能事事告诉玄参，有些事情，她自己知道便好了。
扶桑扯出一抹笑来，看着玄参，“应是这几日赶路累着了，并无心事。”
这样的解释玄参又如何相信呢？只不过扶桑不说，他也不会追问。
夜很静，偶尔也会刮起一阵冷风，冻得人直发抖。
扶桑与云姜二人回了马车内休息，玄参四人在外守着。
玄镜和玄莫一人找了棵大树杈休息，玄参和风凌二人却仍坐在原处。
“你和我们不是一类人。”
玄参用近乎肯定的话语叙述着自己认定的答案。
风凌抬头看着天空上为数不多的几颗星星，冷笑，“你们?”
而后平视着遥望远方，“你与扶桑也不是一类人。”
“不过，你是怎么肯定的?我自认为从来没在你们面前有过异常。”
玄参若有所思的回想着，“青城，被围剿那时，扶桑让你不要伤人。”
“原来是那次。”然后又道，“不过就那么一句话你便判定我与你不是同类?”
“你是怎么想到的?”
玄参脸上僵硬了那么一瞬间，若非经历太多，又怎么会知道的这般清楚?
“因为我亲眼见过她们伤人后的场面。”
风凌表情有些错愕，在他有生之年，还没见过天雷之邢，以往也只是道听途说。
“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
“是她伤的?”风凌看向马车，玄参随着他的视线看去，久久才道，“不是她。”
“那怎么会如此?”
面对风凌的疑问，玄参却不想回答。每次想起那日的事，便会愈发觉得自己有多愚蠢。
风凌看出了他的为难，也不强逼。
“不想说便不说了。”
……
“你与云姜，会不会有以后?”
半晌之后，玄参又开了口。他就想趁这个机会，问清一些事情。
“会的。”
“那么肯定?”听着风凌不假思索的回答，玄参诧异。
“我心悦云姜，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不会变。”
“可若有一天，你们不得不分开又当如何？”玄参紧紧的追问，不知是问风凌还是问自己。
风凌沉思了很久才回答了玄参的问题，“不会有这一天，她生我生，她死我死。若不能同生共死，分隔两地只会让人生不如死，如同行尸走肉。”
风凌大概知道了玄参的意思，开解着她，“我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妖，与云姜相恋并不会影响什么。”
“但扶桑不同，她不是小仙。她是战神九天玄女娘娘座下最小的弟子，自小便跟在战神身边，经历大大小小的仙魔之战，数不胜数。”
“不仅如此，我还听说，她是天帝陛下的义妹。天帝陛下年纪虽轻，却博爱众生，扶桑与其论道，自是耳濡目染。”
“她于天界来说，有着很重的位置，若她置天规不顾，那以后效仿的人多了，岂不是她的罪过。”
“况且你不过百年寿命，如何与她长相守。既不能长久的在一起，倒不如好好珍惜现在的时光。”
玄参的眼神愈发空洞，他又何尝不知自己与她的可能性极低。终究是他妄想了，还想着会不会真的有办法将她留在身边。
若一切终将无法改变，便顺其自然吧！
风凌见玄参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但他不后悔将这些话说出来，有时候挑明了说对谁都有好处。
“你也别想太多，至少现下你们还在一处，别浪费了这大好时光。”
风凌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
马车里，云姜怎么也睡不着，扶桑虽然双眸紧闭，却也毫无睡意。
终是忍不住的云姜猛的坐了起来，“扶桑姐姐，我睡不着。”
扶桑睁开眼睛，很是清明。坐了起来，“那你想怎么办？”
“聊聊天呗。”
“好。”
云姜这几天确实憋坏了，扶桑心情不佳，她也不能总是打扰她，现下得了准许，许多问题也就脱口而出了。
“姐姐，你这几日究竟怎么了？”
扶桑扶额，她就知道躲不过，她不能说风凌的事，况且自己最近的状态与他也没什么关系。
“我呀，就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
“我能知道吗？”
扶桑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也不忍伤她的心，“我在想……”云姜听的认真，扶桑还是没有如她所愿，靠近云姜，“你和风凌什么时候成亲。”
云姜捧着瞬间红透的脸，背对着扶桑，含糊不清的说道，“这个……这个”而后又故作镇定的说道，“这个当然要看风凌的意思了。”
云姜也不再询问扶桑的事，扶桑只是一句话便让她失了理智。
扶桑顶着笑意盈盈的脸，看着眼前的人，又揶揄道，“你的意思是，如果风凌与你提亲，你便嫁给他了?”
云姜不答，扶桑便一直追问。直到两人玩累了，马车内也就安静了。
……
马不停蹄的又行了时日，终于到了晋阳边境。
依照之前的计划，几人会在此地休息一晚，补充粮食后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