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就是如此,哪怕是如此残酷。
荀相和令敬沉默了,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然后转头看向村长。
弯腰行一礼,令敬道:“吾与荀相兄这次让村正失望了。”
年迈的下溪村长双眼含泪,嘴唇微微发抖,而后指着李长河,一言未发,但似乎把话都说了。
这一瞬间,李长河感觉自己心中有愧,但他又无悔,人生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不能两全。
看向村长,而后行一礼。
下溪村长佝偻着身子转身,而后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村子,那背影萧瑟异常,
李长河此时内心也不好受,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看了眼刑天,又收了回去。
突然他眼睛睁大,大声喊道:“不好!”
而后就看到下溪村长朝着村口的大树跑去,而后传来一句:“老头子无能,不能为村民讨回公道啊!”
“咚!”
在众人的眼中,下溪村长直勾勾倒了下去。
“村正!”令敬和荀相大惊,而后跑向下溪村长处。
李长河也是同样,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下溪村长如此刚烈,赶忙也跑了过去。
而在马上的苏定方神情一紧,而后向团练庆汉生道:“庆团练,下溪村长出事,兹事体大,可引发民变,不得不查!”
庆汉生也脸色一冷,他知道苏定方的意思,而后挥手道:“八团听令,对下溪村进行包围警戒。”
新军们听令而行,快速展开,很快便把下溪村团团围住。
此时村口大树下,下溪村民聚集而来,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李长河愣是没有挤进去。
而后就听到有村民道:“官家兵伍逼死德高望重的村正,报仇。”
“对,报仇。”有村民应和。
很快群情激愤起来,而李长河也是脸色一黑,他知道现在事情的性质变了。
见此,团练庆汉生也是举手,新军们横刀出鞘。
李长河知道不能拖了,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一手一个,将挡在身前的下溪村民拨开,闯入包围中,而后大声道:“闭嘴!”
声音震耳欲聋,下溪村民都被震住了,一个个呆呆看着李长河。
而这时灰狼刑天也听到李长河的声音,一声狼吼,随即众狼群行动起来,很快将村口大树围起来。
下溪村民大骇,一个个噤若寒蝉。
李长河向倒地的村长走去,令敬和荀相两人起身挡在前方,他们以为李长河要对村长出手。
看着令敬和荀相,李长河道:“吾乃医师,要是不想让村正死,不想让整个村子人陪葬,就让开。”
面对李长河滔天气势,两人不觉让开一条道。
近前,搭脉,摸额,触头...
一番检查,李长河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死。
“如何?”荀相有些着急问道。
“晕厥,未有生命危险。”
随后李长河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灸布卷,让人弄来一团火,简单消毒后,对着下溪村长脑门就是一阵针灸,看得众村民大惊失色,差点就要动手。
幸亏外围有狼群和新军们守卫,不然这群村民还真不一定搞出什么事。
五六分钟后,靠在村口大树的下溪村长悠悠转醒,第一眼就看到了微笑着的李长河。
“你你...”他的手指着李长河。
李长河不恼,而是一字一句道:“你若再寻死,那就是拉着整个村子陪葬。”
“什么意思?”下溪村长有些不明所以。
“你想以死来实现你的伟大气节,但是我告诉你,休想。”
“你可曾想过,你的死会引发下溪村的民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一旦民变,无论什么理由,下溪村全体,按照帝国律法,格杀勿论。”
“这就是你身为村正想要看到的吗?”
“你的死不会带来任何益处,而是会将整个下溪村拉入坟墓。”
听李长河如此说,没有太多文化的下溪村长慌了,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求死会导致整个下溪村的灭亡。
他求助的目光看向令敬和荀相。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令敬和荀相很清楚这等民变的后果。
此等偏僻的地方,没有外人看到宣扬出去,而且军伍此刻已经将下溪村包围,那么生死就在一念间。
“村正,此言不虚。”令敬道。
下溪村长睁大眼睛,身体忍不住的发抖,看着众村民,声音颤抖道:“都回去吧,老头子没事。”
村民一动不动。
“都特么给我回去!”这一次下溪村长大声发怒道。
看村长似乎真的生气了,众村民随即慢慢散去。
而李长河也是朝着刑天和庆汉生挥手,随即狼群远离村口,庆汉生也让新军们收起横刀。
一场民变争斗似乎就这样落下帷幕。
“是老朽错了!”等村民散去,下溪村长突然跪下道。
“都怪老朽糊涂,千万别怪罪下溪村民,老朽这命全凭官府处置。”
令敬和荀相见状也跪下,“令敬,荀相,皆有罪,全凭处置,饶恕村民。”
李长河搀扶起下溪村长,而后道:“明理既可,有何罪过?还有,吾李长河承诺的事情一定会办到。”
“但有一事,今日事不可外传,不然后果不是我和下溪村诸位可承担的。”
“诺!”下溪村长忙应道。
“对了,村正,我刚对你检查,你是不是患有眩晕症和头痛?”
下溪村长一愣,然后点头。
李长河道:“此病乃是血压过高导致,也名:高血压,与情志失调、饮食不节、久病过劳、年老体虚等因素有关,我这有一方,你可用之。”
而后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写下药方。
下溪村长欢喜接下纸条,口中不住感谢。
而后李长河叫来苏定方和庆汉生。
苏定方还以为事情搞定,可以离开时,李长河再度发话了。
“苏烈听令,拿下令敬和荀相。”
瞬间令敬和荀相脸色一变,而下溪村长也是有点不知所措,难道李长河不打算放过他们?刚才所言不过随便说说?
苏定方一愣,但没有多问,随即指挥一队人将令敬和荀相拿下。
令敬脸色一黑道:“为何要抓我和荀相?吾等犯了什么罪责吗?”
李长河摇头,而后看着他俩道:“下溪地处偏远,确有两位高才学师,不觉得奇怪吗?”
“方才听你们所言,其智不止学师可比,说,你们究竟是谁?”
“还有你们为何会蛰居于此?”
“难道尔等是朝廷追拿的要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