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生跟在苏老太身后,来到了院子中的一处凉亭。
凉亭里,苏老太将苏生平放在桌案上。
她看着呼吸平稳的孙子,微微颔首。
而后,苏老太转头看向秦长生,轻飘飘的说道:“大秦,你放下了?”
“放下了”,秦长生回道。
闻言,苏老太直接又说了一句,“早该放下了。”
话音落下,两人静静站在凉亭中,不发一言,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随着月亮逐渐偏移,直至消失不见,天空也缓缓变亮。
秦长生和苏老太就这般,在凉亭中站了一宿。
良久,秦长生嘴巴微动,语气平淡的说道:“老师,我该走了。”
苏老太点了点头,并没有挽留秦长生。
她知道,秦长生还有自己的一些事情需要去做。
简单的说了一句,秦长生向着苏府外面走去。
在他一只脚跨出门外时,秦长生突然扭头笑嘻嘻的说道:“老师,这个礼物算是我给那小子的。”
“想让他步入儒道,还差这样东西。”
说罢,秦长生一挥衣袖,从袖子里面甩出来一个竹简。
苏老太伸出右手,稳稳的接在手中。
她那苍老褶皱的双手,却是十分有力。
苏老太翻开竹简,细细打量起来。
她时而皱眉,时而舒展,看得出来竹简一点也不寻常,并不是那种看一眼就能理解的东西。
看了半晌,苏老太用着苍老的声音说道:“好东西。”
闻言,秦长生嘴角噙着笑容,“当然是好东西,这是当年儒圣遗留的本命法宝。”
“便宜这小子了,以后说不定就是他的本命法宝。”
简单的解释了一句,秦长生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苏府。
片刻间,他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苏老太的眼中。
苏老太缓缓收回视线,再次看向了躺在凉亭桌案上的苏生。
她用手心抚摸着苏生的脑袋,语气平缓的说道:“小六,你该醒了。”
就好似言出法随一般,在这句话过后,苏生真的醒了过来。
苏生感受着脑袋上的温热,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就是苏老太。
看到这里,他急忙起身,语气焦急的说道:“奶奶,你也被人干掉了?”
听到这句话,苏老太额头青筋暴起,心情一下子就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没有任何迟疑,她举起自己的拳头,在表面附着上灵力。
“你给老身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再说话。”
紧接着,砰的一声,拳头势大力沉的砸向了苏生的脑袋上。
“嗷...”,苏生双手抱着脑袋,缓缓蹲到了地上。
闻言,苏生感受着身上的疼痛,有些愣神。
他扭头扫视了一圈,发现全是熟悉的建筑。
而后,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胸膛。
苏生感受着胸膛里面正不断跳动的心脏,有些惊讶的说道:“都那么惨了,我还没死透,真是老天爷保佑啊。”
想到这里,他扭头看向奶奶,讪讪笑道:“奶奶,那人脚离我脑袋就差二寸,我心思自己早就凉透了。”
苏老太收起拳头,淡淡的说了一句,“本来是死透了,不过老身还是能救活的。”
得到这样的答复,苏生微微颔首,嘴角噙着笑容。
对于奶奶的实力,他一直都是十分相信的。
准确的说,他并没见过自己的奶奶有多强。
不过,有一件事情,他十分肯定,那就是他认为很强的人,在奶奶手下都撑不过一招。
稍稍停顿,苏生想起来了重要的事情。
他拿出腰间折扇,轻轻一挥,从里面拿出来那块‘苏’家令牌。
随即,苏生将令牌递到苏老太身前,解释道:“奶奶,这是秦皇让我转交给你的令牌。”
苏老太看着眼前令牌,伸手接过,看起来没有半点的惊讶,就好似她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顿了顿,苏生继续说道:“奶奶,秦皇叔好像受重伤了,他还有救吗?”
闻言,苏老太抬头看着苏生,一字一顿慢悠悠的说道:“有救,也没救。”
“有救?也没救?”得到这样的回答,苏生很是疑惑。
苏老太认真的点了点头,解释道:“全靠他自己的造化,老身帮不上任何忙。”
苏生微微颔首,也不再多问。
既然奶奶都说帮不上忙,那他自己更不用说了,想了也是徒增烦恼。
沉默良久,苏生无比郑重的说道:“奶奶,我想修炼了。”
听到他的话,苏老太循声望去,与苏生的双眼对视着。
这一次,她没有看到苏生眼中的迷茫,有的只是对实力的渴望。
对于苏生的转变,苏老太很是满意。
或许只有经历生死,才能有这般觉悟吧。
当一个人不经历绝望,那他就永远理解不了希望的重要性。
苏老太将双手放在身后,笑呵呵的说道:“想修炼?好啊,小六,奶奶教你。”
她带着苏生离开了凉亭,向着苏家后院走去。
苏家后院,仍旧是杂草丛生,从来没有人打扫过。
而且偌大的苏府,只有苏生和苏老太两个人,甚至于就连一个奴仆都没有。
对于这个问题,苏生曾经问过一次。
而苏老太给出的回答是,既然自己能动,为什么需要奴仆伺候。
要是只图美观,那院子中的杂草不除也罢。
苏老太曾经不止一次的教导过苏生,没有意义的事情,那就不要去做。
不仅浪费自己的时间,也没有任何必要。
苏老太在后院的中央站定,轻飘飘的问了一句,“小六,想学剑吗?”
苏生摇头,“不想学。”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学剑虽好,但不适合我。剑修大都需要从小就打下扎实基础,而只有极少数人后天也能学会,但我自认为我不具备这条件。”
闻言,苏老太点了点脑袋,再次问道:“那棍法?”
苏生摇头,“棍法多适合阿祝那样的体修,论身体素质,吾不及也。”
“小六,你想学什么?”这一次,苏老太直接反问苏生,将问题抛给了他自己。
苏生皱着眉头,认真的思考着。
良久,他略带回忆般的说道:“奶奶,我曾在家中古籍里,看见儒道修士可言出法随,不知我能学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