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意看了一眼花朝和友庆,两个人不由自主地走远了。
没有他俩陪着,许多事以后就说不清了。
但有些话,真的也不是他们可以听的。
“你不是裴祈安吗?”苏锦意盯着裴祈安的眼睛问道。
“他们,都叫我裴世子。”裴祈安说到这里,微微垂了一下眸子。
“裴世子”只是一个身份,如张氏所说,任何一个人想要,就可以夺了去。
而裴祈安才是一个人,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人。
“那你,是要放弃裴世子这个身份?”苏锦意又问。
“并非。”裴祈安看向苏锦意,“我父亲对我自幼宠爱,他是定北侯,我就得是裴世子。”
这一句话,终于让苏锦意露出了笑意。
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苏锦意都很不喜欢那种为了爱情抛弃亲情,然后将一生的幸福绑架到对方身上的人。
如果亲情是阻碍,你可以坚持,可以说服,也可以等待,但唯独不能“放弃”。
爱情是短暂的,一辈子的幸福需要是由许许多多短暂的爱情联结起来的,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除了爱情,还会拥有一种类似于亲情的感情。
当短暂的爱情消失,下一段爱意还未到来的时候,便是靠着这样的一份亲情加责任在维系。
如果连亲情都可以放弃,那爱情在未来的某一时刻,同样也会被放弃。
况且,不残忍吗?他可以对亲情残忍,对你一样可以。
“我记得,你之前曾经说过,可以不当这个世子的。”苏锦意笑了一下。
“那时……”
裴祈安想说年少不懂事,可好像就是去年的事。
可去年和今年,真的不太一样啊。
至于哪里不一样,裴祈安从未真正去想过。
“那时的我说的是真的,现在的我说的也是真的。”裴祈安一脸真诚地看向苏锦意。
“我相信你。”苏锦意的话让裴祈安心里一松,可她又说,“可是我好像从未答应过,我要嫁给你。”
“啊?”裴祈安完全没想到苏锦意会这么说,“你不是说,你配得上我吗?”
裴祈安还记得当时他的心情,是雀跃的。
“我配得上你,不代表我一定就要配你啊。”苏锦意看着裴祈安一脸无辜的样子,忽然有种想撸一把的感觉。
“我,我都和你深夜独处一室了。”裴祈安喃喃道。
“我不在乎。”苏锦意摇了摇头,“如果找不到同样不在乎的男子,我也可以不嫁人,锦彦说了,他养我。”
想到这儿,苏锦意不禁笑了,没想到苏锦彦的这句话,居然还能用得上。
锦彦?这小屁孩儿,裴祈安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同时,裴祈安有些慌了。
可,为什么要慌?她自己不愿意嫁,那就是她的原因,并非自己不负责任。
但,还是慌。
“你要怎样才愿意嫁给我?”裴祈安脱口而出,声音里有着自己都不愿意察觉到的祈求。
这话一出来,裴祈安想抽自己一耳光,这不是自己。
可眼睛很老实,死死地盯着苏锦意的唇,想知道她的答案。
但盯着盯着,裴祈安的耳尖红了。
“到我愿意嫁,你也愿意娶的时候。”苏锦意回道。
“我愿意娶……”裴祈安开口说完之后,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所以,她不愿意嫁?那让她愿意嫁就好了,是这样的吧。
那怎样,她才愿意嫁呢?问题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没回。
看着裴祈安一脸的茫然,苏锦意知道他肯定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毕竟是个古人啊,心里没有婚前恋爱的这个意识。
“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两年之后,你从北疆回来的时候还愿意娶我,而我也还愿意嫁你,那我们就成亲。”
“如果你的心意有了变化,遇到了你更喜欢的人,你也……”
苏锦意还没说完,裴祈安便打断道:“不会。”
“等我把话说完。”
苏锦意微微皱眉,裴祈安立即抿住了嘴。
“没有什么不会的,你在遇见我之前,甚至在遇见我之后,应该也没打算要娶我的吧?”苏锦意对裴祈安道。
这倒……是真的!裴祈安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那晚在庄子上共处一室,裴祈安也没想到要娶苏锦意。
最初,裴祈安只是觉得苏锦意看上去比别人更顺眼一些,头上没有乱七八糟的首饰,衣饰也简单。
然后他才注意到,小丫头长得挺灵秀的。
“所以将来的事情,我们不要现在就说。”
苏锦意说完这句,想了想自己之前说的是什么,才又接着道,“你如果遇到了更喜欢的人,你可以和她在一起,但要告之于我。同时,我也一样。”
裴祈安的眼睛眯了眯,她也一样?
就是说,她也有可能会遇到更喜欢的男子,然后嫁给那个人?
想到这里,裴祈安心里便火起,但又不能对苏锦意发作,只能紧紧地把手攥成一团。
花朝远远地瞧着,不禁急了:“裴世子这是要干什么呀,他不会是想对我们家大姑娘动手吧。”
大姑娘虽然有的时候说话让人很扎心,可也不能被人欺负了呀,世子也不行。
花朝刚一动便被友庆拉住了:“花朝你放心,我们家世子哪怕对天底下所有的人动手,都不会对苏大姑娘动手的。”
其实裴祈安还不至于对一个女人动手,但友庆知道这么说,更能让花朝满意。
花朝满意了,她就会对她主子吹枕头风……好像不是叫枕头风,那叫什么风来着?
“你拉拉扯扯的干什么?”花朝狠狠的一巴掌拍醒了友庆,“你看你们家世子那样子,像是要吃人似的。”
“那肯定也是想吃他自己,绝对不会是苏大姑娘的。”
友庆说这话的时候都快要哭了,他说的是实话,只是世子也不会吃他自己的,那吃谁呢?答案就不言而喻了呀。
“你们家世子,真的这么在乎我们家大姑娘?”花朝有些不信,但也没再往前去了。
“那是自然的呀。”友庆忙道。
“那为何还要出去相亲呢?”花朝噘了一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