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之知道她是记挂着静怡公主的安危,当然自己也是放心不下,就点了点头答应下来,让她去的路上一定小心,免得又遇到九王子那一群人,闹得再不愉快。
江语棠这才去了德妃的宫中。
确实如同沈珺之刚才说的那样,今日的宴会九王子虽然是主角,可静怡公主作为即将被送去西番和亲的对象,也必须出席,所以整个宫殿里头几乎就没有亮光。
然而也不知为何,静怡公主的屋子里头却亮着灯,江语棠心中暗道不好,赶紧就跑了过去。
只是进门的时候,却只看见一公主一个人坐在梳妆镜前。
屋子里头并没有点上十分亮堂的烛火,这就导致了光线十分昏暗,静怡公主一个人坐在那儿背对着烛火,整个人都好似笼罩在了暗色之中。
相比于江语棠不久前见过的她,此时的静怡公主似乎更加绝望,呆呆的望着镜中的自己,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可只要没有遇到危险,就已经是十分幸运的事情,江语棠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
来都来了,也不方便离开,于是她也没管静怡公主根本就没有搭理自己,就走上了前去。
“姐姐怎么来了?”
等人走到了跟前,出现在铜镜上的时候,静怡公主才默默的问了一句。只是相对于之前见到她时的欣喜,此时的静怡公主面上已经无法浮现一丝波澜。
江语棠于是坐在了她的对面,如同闲聊一般,面上也都是轻松之色。
“路过这里的时候,看见你这儿还亮着灯,所以就忍不住进来看看,你我也有段时间没见了。”
江语棠说着,静怡公主也有一些感慨无奈的笑了笑。
“确实是很久没见了,不过也大多都是我的原因,姐姐不要和我计较。以后也别来了。”
如果只是说前半句的话,江语棠还不怎么担心,可是后半句,却让她微微一愣。
“为何不让我来了,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静怡公主摇了摇头,垂下目光,也不再看她。
“现在相处也没什么用,反倒以后想起来的时候,对国土多了几分眷念。我离开这里之后,就不想再去追忆往昔了,大渊的记忆,我还是希望能够永远留在大渊,以后也不要想起来。”
话说到这儿,江语棠反倒能理解了。
毕竟对于静怡公主来说,大渊美好的记忆越多,就会让她以后更加想起故土、想起故人。这对于她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仔细想起来,却又那么的让人揪心,仿佛眼前人要整个破碎开来,任凭自己如何想要拼凑,也再也挽不回曾经的那个她。
人生大概总是会有遗憾的,江语棠以为自己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可以坦然接受,然而当她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无法挽回现在的情形之,时还是让她懊恼又可惜。
“既然公主殿下不乐意的话,那我也就不再打扰了,还请殿下早些休息,莫要为既定的事情分神。”
这话其实一点也不算安慰,甚至有点不好听,可是对于现在的静怡公主来说,认命对她而言就是最大的释然。所以江语棠也就只能说这一番话。
好在静怡公主也明白点了点头,只说自己不会再念着这些了,才让江语棠离开。
回去的路上,江语棠其实一直都在想静怡公主的事情,可是和亲已经板上钉钉,十三也不会允许她做出任何改变历史的事情来。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她早就知道,历史从来都不会因为一个人而改变。
就像历史的洪流,永远不会为一个人而崩溃,他们兜兜转转,最后走的还是同一个结局。
于是她不仅这么劝说静怡公主,也不再为难自己,才赶紧去见了太后。
本来以为太后早早就叫了她,她却到现在才来,会让太后生气。可来了之后,太后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翻动着自己手上的书籍,让岁和姑姑给她倒了一杯茶。
“刚才在路上,遇到九王子为难了?”太后问她。
江语棠有些意外,却还是点了点头,“九王子似乎是喝了点酒,所以形事更加张狂了一些,不过好在有五殿下解围,也没出什么事端。”
太后闻言之后,冷哼了一声,“秦礼刚才都跟哀家说了,这九王子向来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即便是我大渊泱泱大国,他也不放在眼中,迟早会惹祸上身。你也不必理她,自有秦礼给你做主。”
江语棠可不敢让秦礼帮忙,赶紧说道:“五殿下已经帮了臣女过多,实在没必要在因此是得罪了九王子,否则臣女也会惶恐。”
“你有什么好惶恐的?反倒是秦礼借了你这个话题,去质问西番那些人,给你一个说法。不过你放心,九王子那群人也不敢把事情闹大,这对于你的名声并没有什么影响,你只需要安安静静在自己的住处呆着,秦礼会解决。”
看来秦礼也是要用她的事情,作为说辞。
江语棠倒是并不觉得冒犯,甚至如今的这种情形之下,她觉得能够帮到秦礼,其实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这样,不会让九王子嚣张太久,也不会引火烧身。
“那臣女改日再去谢过五殿下,只是不知太后娘娘今日让臣女过来,是有什么吩咐?”
她会这么问,也纯粹是因为自进门到现在,太后都没有说起正事,反倒是关心她在传召之后的遭遇。所以觉得有些疑惑。
太后却突然叹了一口气,“哀家今日去了那宴上,看着那些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恍惚间就好像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个时候哀家甚至连皇后的位置都没沾上,就只能游走于各方势力之中,希望和每一个人都打好关系。如今到了哀家被恭维的时候,却总觉得这世间样样事情,都依旧无法顺心,反倒觉得无趣的很。”
看来,这是刚才宫宴之上有所不满,所以想着回来找江语棠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