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江语棠愿意进宫开始,宫里头就听见了风声,不过因为最近皇后在禁足的缘故,也就其余妃子知晓此事,开始议论起来。
贵妃听闻的时候,都是在十日之后,还是秦礼进宫看望的时候,跟她说了一嘴。
彼时她正在抄经书,听闻此事,那笔也拿不动了,着实是八卦了好一番。
秦礼和她的情绪是完全不同,只是有些认真的对她说道:“母妃日后对待江姑娘,还是稍稍好一些,莫要再像之前那样,不留情面。”
贵妃听了之后,多少有些不高兴。
毕竟她这一辈子就没怎么向人服过软,偏偏此时,自己的儿子要自己向之前都没好声好气过的人扮起好脸,她怎么也是不痛快。
即便江语棠最近的行为,明显对他们有所偏向,贵妃也从心底给她多一些赏识,也不太能支撑她做出此等让步。
不过她心里更多的,却是有些好奇。
“这丫头到底有什么本事,让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刮目相看?”
“母妃不也是被他改变了态度想必也是知晓他确实有些聪颖”
贵妃听到此处倒是有些释然,也没那么排斥对于江语棠态度的改变。
随后就又听秦礼说道:“不过我对她尊敬几分,也是因为知晓四皇兄回来之后,必然还会与她再续前缘,在他没回来之前,我对她稍稍照看一些,也算是弥补了之前的遗憾。”
秦礼说到此处时,难免露出了几分愧疚之色,可见之前对于秦恪的忌惮,他此时回想过来,也是懊悔不已。
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便不好再说,聊作补偿,也是此事最有用的事情了。
“可是你就这么相信,秦恪还能回来吗?”贵妃忽而问了这么一句。
她面上的神情都有些凝重,可见对于此事,连她都有些不看好。
“母妃倒不是咒他,可看陛下的意思,是料定了他会有去无回。何况他就算曾经立有军功,自身也是个带兵的奇才,但镇北将军在北漠镇守多年,不光对那边的一切都熟悉,更是比他多了许多经验,他恐怕未必是对手。”
秦礼听得此言,却并没有如同贵妃那样,露出几分担忧之色。
他反倒是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随后意味深长说道:“这便是为什么,儿子觉得江语棠是个聪慧之人。她知道四皇兄身在北漠,最需要的便是朝廷的支持,所以她选择了回到皇都,以自己作为牵制,让儿子放心去帮四皇兄。”
有关于江语棠的想法,她自己其实就说的很清楚,所以秦礼既意外,又觉得以他的立场可以理解。
可大概贵妃是无法体会这种选择,反而颇有几分意外。
“她就这么相信,秦恪回来之后还会要她?当时闹的那般不愉快,皇都之中至今还有人在把她当成笑柄,她这么孤注一掷,就没想过或许最后是徒劳无功?”
“儿子先前也曾想过,只是后来便想通了。”秦礼目光有些复杂,“起初儿子觉得,大概对她而言,只要能帮到四皇兄,便算是目的达成,倒也无需有什么结果。后来儿子明白,他们之间正是因为过于信任,所以才能不必开口,就能明白彼此的考虑。儿臣着实羡慕。”
世间万事都有真有假,情爱更是如此。
相对于秦恪和江语棠之间的默契,秦礼好不容易付出的真心,就显得十分可笑。
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贵妃也是心疼的,想想那个林梦音,她便忍不住咬牙切齿。
“都怪那贱人,惺惺作态的在青鸾殿蛰服了这么多年,对你更是用尽了演技,到头来竟然是如此狠毒用心!”
秦礼如此心性,就注定不是一个会为感情所困住的人,此时看见贵妃如此气愤,他也赶紧安慰。
“母妃不必动气,儿子虽一直被她蒙骗在鼓中,也被设计了这么一番,可及时认识到了她的真面目,也让儿子醒悟过来。正如四皇兄曾经与我说的那样,能够绑住二人的就只有利益,儿子日后定不会再将情谊放在第一位。”
贵妃听了,虽觉得有些心疼,却更加欣慰于他自己想清楚。
毕竟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深情最是无用,能够明白利益才是驱动所有人的利器,他才能够走的长远。
就如皇帝,他当初那般深情,到最后还不是因为皇后与贵妃娘家的权势,放弃了自己的挚爱之人?
即便现在颇有感慨,也用了那么多年去缅怀此人,却也不能抹杀他曾经抛弃过对方的事实。
“你能明白自是最好。从小到大,你的才看学与能力都是皇子之中最出众的,夫子也说你大有所为。所以赵家的长辈们都说过会对你鼎力而助,母妃甚至并不担心皇后会对你有所伤害。到最后最担忧的,反而是你过于重情,怕你被身边的人欺骗。”
贵妃这一番话说的苦口婆心,秦礼也是忍不住动容,母女二人又说了一番话,这才谈论起了有关于江语棠进宫,送什么贺礼过去。
“你那边便不用准备了,母妃会安排妥当。如今你的身份,该与对方避嫌才好,否则传出了什么不当的言论,也容易让你父皇对你产生隔阂。”
贵妃这般提醒也不无道理,所以秦礼应了声是,就不再管礼物的事情。
反倒是贵妃叫了宫里的管事过来,吩咐了两句,这才又想起一件事情。
“你可知晓,宁曦公主送到了贤妃那里,最近如何?”
听她语气里头,颇有几分笑谈的意思,秦礼微微挑起眉梢,问:“贤妃娘娘平日里也算是深入浅出,对于宁曦的管教,恐怕一时半会也上不了手。”
贵妃却特意卖了个关子,“贤妃能够稳坐四妃之一多年,可不如表面上那么简单、那么平静。她也就是命苦没有孩子,所以才没有教导的机会,可是德妃病时,静怡公主送到她那儿住过半年,那可是被治的循规蹈矩、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