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棠听见他这番有理有据的解释,却觉得自己并不能理解。
她好好想了想,也就只能站在自己的角度至上思考问题,得出了一个猜想。
“你是怕被人说攀附公主,所以才一直不敢相见?”她问。
赵绥安见她如此不拐弯抹角,也颇有几分窘迫。
“这也只是小部分的原因。在下的身份确实配不上公主殿下,也容易被人抓住这一点,中伤殿下与赵家有关。最主要的是,若是在下的父亲听得在下与和顺公主之间曾经相识,必定会不遗余力让在下去接近以及利用公主殿下,那是在下不愿意看见的。”
赵绥安说着说着,唇边便有几分讽刺的笑。
“而且她明明已经过上了新的生活,失忆的她就像是一张白纸,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样子,不必有过多的接触,在下又何必用过去的记忆,将她陷入困扰之中?”
江语棠原本以为,即便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倒也不至于深爱到何等地步,可是赵绥安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是在为沈珺之着想。
他好像已经做足了自己能做的所有,而眼下的境地,却让他无比的茫然受制。
“不说以前了,只说现在。赵大人可曾想过,要如何救和顺公主跳出这个火海?”江语棠也不想继续了解他们曾经的故事,便直截了当的问道。
赵绥安面色也沉重了许多,“在下已经求五殿下,想要赢取和顺公主,若是能成的话,在下定然会好好对待公主殿下。”
这还是要用婚姻,来救一个无辜的女子。
若是在以前,江语棠其实是并不赞同的,毕竟如果嫁的人不好、亦或是出了什么意外,那都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外一个火坑里头,并且轻易无法挣脱。
可是以沈珺之现在的情况,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带自己脱离苦海,就已经十分难得了,更何况此人还是她曾经认识的青梅竹马,那就更加是稀奇了。
“我虽觉得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可我不得不提醒你,这门婚事皇帝未必会答应。”
江语棠也算是一针见血。
可赵绥安不是一个想到哪儿就做到哪儿的人,他提出一个麝香,那毕竟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
“在下不过区区庶子,确实不该高攀遐想和顺公主殿下,唯独有这一番深情,恐怕在旁人看来也是比草木都轻贱。所以在下求五殿下时也是诚心诚意,许了她想要的回报,相必五殿下也定然会给在下一个机会。”
他自己想的倒是清楚,而且已经托给了秦礼,这二人的婚事就不是不可能。
于是点了点头,“既然赵大人有这个心思,我自然也是全力祝福,可是和顺公主殿下现在的情况会不会好转还是另说,你若是以后借机欺负她,就别怪我翻脸。”
说着估计又觉得自己这一番话没什么气势,还补充一句:“你别以为我现在没什么本事,就把我的威胁当做一句空谈,我若是想治你,你别不信,三日之内,你必然会成为这皇都之中众人的笑谈。”
其实以江语棠现在的身份,是没有底气说这种话的,奈何那双眼睛实在是太过笃定与镇静,让人一时之间,竟然都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赵绥安也没想反驳,更是信任他说的这一番话不似作假。
于是稍稍退后两步,朝着她行了个礼,“夫人放心,在下定然会对和顺公主殿下无微不至,不论她变成什么模样,也都会不离不弃。”
江语棠也算满意了,只是有些问题涉及她之后的做法,她也不得不问个清楚。
“我问你,若是一夜之间,和顺公主殿下疯了的事情传遍皇都之中的每个角落,你会不会觉得丢脸?”
赵绥安有些茫然,似乎并不明白她为何这么问。
随后又意识到她或许只是担心,也笃定说道:“这段时间皇室对于和顺公主的事情只字不提,她的病情几乎无人知晓,想必也是主张瞒着。夫人大可不必担心。”
“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传出去也是一件好事,对你对她都是如此。我只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在下自然会如同承诺那般,对公主殿下不离不弃,再者说遇到这诸多的事情,也不是她希望的,她作为一个受害者在下只会心疼,绝对不会对她心怀鄙夷。”
“有你这句话,我就是彻底放心了。”
江语棠说着摆了摆手,自己离开,赵绥安也继续踏上了进宫的路。
两人都没发现,从不远处的拐角之中出来一个人影。
“王爷,陛下还等着您呢,您总是站在这儿也不是个事。”
绍和估计是估算着时间,此时也不得不劝了一句。
可再抬头就看见自家主子面色阴沉,当即半个字都不敢往外蹦,只想要赶紧把自己缩进角落里头,避免自家主子责难于自己。
可他到底不会隐身之术。
“最近她似乎和赵绥安走的比较近?”他问。
绍和作为得力助手,大多数时间都是靠谱的,所以自家主子关心的事情,也经常会亲自跟着。
所以此时秦恪一问,他也能回答出来。
“之前似乎是因为和顺公主殿下的缘故,三人这才相识,平日里却很少来往。”
“很少来往?”秦恪轻嗤一声,“这才多久,光本王见到的便有两次,恐怕算不得是很少来往。”
在大渊朝,女子与男子之间其实是很少联系的,关系稍稍密切一些,那就是好事将近的代表。
秦恪会多想也是理所应当。
可这未免想的也太多了些。
“那会不会是因为和顺公主殿下的事情?毕竟据属下所知,二人的交集也就只有公主殿下,总不能是王妃娘娘跟这位赵家公子之间有什么猫腻吧。”
绍和原本就只是感慨一句不可能,可他说话一向是大大咧咧,也算是抖了个机灵。
可他分明看见自家主子脸色阴沉的望了过来,似乎是把他的话给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