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济丰一向圆滑,那般八面玲珑的模样,也确实是江语棠一开始看中他的原因。
只是前一刻还表示自己没办法答应江语棠写那些东西,后脚就直接拍起了马屁,说要与她共进退,这怎么都有几分谄媚的意思。
江语棠的眼角抽了抽,着实是有些无语。
可宋济丰却已经重新提起了笔,不光洋洋洒洒把她刚才的标题写了个完全,还自发的编起了一篇短文,其言愤慨,简直恨不得把高文奇那样的人架在火上烤,才能解心头之恨。
就连江语棠看了,都觉得有些自愧不如。
可想想宋济丰之前可是状元,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而皇宫那边,
皇帝说是给了皇后一个机会,想让她自己决断,如何处置自己那个犯了错的侄子。
可事实上,却也是给了高家脸面,以及一个息事宁人的机会。
高家那边原本是想着,表面让高文奇受点苦,先堵住那悠悠众口,等到风声过去了再说。
可是流言不胫而走,着实是闹得无法停歇,高家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架在火星上烤,恨不能赶紧把幕后黑手给揪出来扒皮抽筋。
可是江语棠既然说了,不会对他们有任何影响,这就不是一句空话,即使高家以重金查了许久,也依旧没有眉目,甚至还被江语棠安排的那些人坑了不少银钱。
而在这段时间里,沈珺之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甚至已经到了整日里胆战心惊,无法睡眠的时候。
岁和姑姑心中不是滋味,日日陪伴以泪洗面,实在是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把她带进皇宫来。
这样的话皇帝听多了,也会觉得对不起她,因此一改自己之前的态度,更加无法饶恕高文奇所为。
所以在发现高家准备不了了之的时候,他勃然大怒,当即下令,直接处死高文奇。
高家众人得知这个噩耗的时候,全然不能接受,毕竟高文奇的身份不一般。
他们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只是一个臣子,软硬兼施,想要皇帝收回成命。
却忘了越是如此,皇帝便越是烦不胜烦,到最后就连偶尔才来求一次情的皇后、都被禁足在宫中,日日抄经为沈珺之祈福,这番求情才算是真的不了了之。
在这场纷争之后,众人本以为到最后受益的必然是贵妃,可是只有贵妃自己知道,这段时间她也是气闷的很。
“我就不明白了,分明是皇后那没脑子的侄子做的蠢事,和咱们赵家有什么关系?犯得着这么好几天都没给我好脸色,连你也不见?你父皇真是气坏了脑袋,现在愈发糊涂了。”
贵妃气的不轻,在屋子里头来回踱步。
对面正在看书的秦礼却十分淡然。
“赵明舒先前追着和顺的时候也不乏殷勤,之后看她名声毁了,就退避三舍,想必父皇心中也是有所不满。”
“这倒是好笑了,她都失身于旁人了,咱们难道还上赶着去?又不是讨不着媳妇了,至于追着那么个不检点的丫头?!”
秦礼微微皱起眉头,明显是有些不满的。
“母妃慎言,和顺到底是父皇的女儿,并非轻易能够议论,何况失身这种事对于女儿家的名节十分重要,绝对不可以妄加编排。”
贵妃最是听儿子的话,虽也有腹诽,却也没敢提,只是不情不愿的说道:“又不是我说的,外头都这么传,就算不是真事儿,那也对于名节有损,怎么配得上我赵家的好儿郎?”
“父皇现在最在意的,无非就是众人对于和顺的态度,仔细一想也不难理解。毕竟这个女儿流落在外多年,母亲又早亡,难免会更在意一些。母后日后还得三思,您对和顺的态度,便决定了父皇对您的态度。”
“合着我辛辛苦苦爬到这个位,还得看一个小丫头脸色了。”贵妃明显不满,“左右明舒做的也没错,那样的女子确实不该迎到我赵家来,等风头过了我定要给他好好物色一个好女子。至于那丫头那边,我恐怕也得表示表示。”
“母后能明白自然是最好。不过儿臣今日过来,确实还有与和顺相关的事情,要跟母后商议。”
贵妃听到此处便兴致缺缺,摆了摆手说道:“我对那丫头可没什么好感,你少与我说这些,免得让我心烦。”
“毕竟是与赵家有关,母妃还是听听吧。”
贵妃也是在意家族的,此时也不得不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赵家有一庶子叫赵绥安,母妃可听说过?”
贵妃倒是没怎么深思,“那不是你二舅舅家的庶长子?怎么突然提到他了?”
“他是个有才华也有本事的,前些时日儿臣将他安排到了京兆府任职,他也着实让儿臣刮目相看。此人日后定有大作为,所以他的要求,儿臣也想尽力满足。”
秦礼看人其实一向很准,能够得到他这样夸赞的人不多,贵妃也是十分惊奇。
可也正是因此,她对赵绥安也有了几分兴致。
“他跟你提什么要求了?莫不是太过分,你才求到了母妃这儿吧。”
秦礼无奈一笑,竟也没有反驳。
“他想要求娶和顺。”
此言一出,贵妃也是十分无语。
“听你描述,我还当他是个好的,去没成想也是心比天高。和顺的丫头可是你父皇心尖尖上的小公主,那可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还能嫁给一个小小的庶子?你叫他可别痴心妄想了,那丫头就算在皇宫里头老死一辈子,也轮不到他插手。”
贵妃说的虽然不好听,却也是赤裸裸的现实,由不得半点反驳。
秦礼自然也知晓。
可他既然过来与贵妃说了这些,就是已经有过设想了,所以沉默了片刻,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嫡子庶子,不过只是在舅舅一念之间,若是由母妃开这个口,想必舅舅也会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