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态度,那确实是不谈都不行了,江语棠从来都没有给自己退路,也没有给秦恪退路。
她要的不过只是一个答案,或许也不需要任何人理解。
兰英已经有些不忍心看了,见过无数肮脏人心的她,熟悉最多的,便是男子的始乱终弃。
可她毕竟只是一个侍女,不可能拉着江语棠逼迫她离开。
然而秦恪虽然看过来了,却也只是淡淡的一眼,然后就回过头去继续听他的曲儿。
一副十分不在意的模样。
倒是她身边的女子站了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裳。
“江姑娘有什么与我说也是一样的,王爷近日本就忙碌,好不容易有了空闲的时间,总不好让正事之外的烦恼扰着他。”
兰英听到此处,紧紧皱眉,“我家主子要与锦王殿下说话,与你有何干系?谁给你的胆子随便插嘴?”
女子冷冷的看她一眼,“你才是哪里来的奴婢,竟敢这般与我说话?皇天之下,可不是只有你家主子身份尊贵,得罪了我尚且能够饶你一命,倘若得罪了旁人,你当你有这么好的运气?”
这般态度,俨然就是个主家,兰英也有些不确定她的身份,是否只是一个青楼女子那么简单。
而一旁的秦恪则是完全不在意这边的动静,似乎也默许了女子看似逾矩的行为。
“我跟江姑娘出去说吧,别扰了王爷的雅兴。”
说着自己带头走在前头,好似这里是自己的主场。
江语棠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秦恪,才随着她出去。
所以没有看见,身后秦恪投来的视线。
“其实以我的身份,本不该掺和江姑娘与王爷的事,可我心悦王爷,也不得不多嘴说上两句。”
一出去,女子就与她直入正题,态度虽然还算随和,可眼睛里头的敌意已经很能说明事儿了。
“我听说王爷与江姑娘和离,这事儿闹得不小,您甚至还说出了老死不相往来这种话,可如今却几次三番找到了王爷这儿来,是不是想反悔了?”
江语棠也懒得跟她争辩,自己有没有说出老死不相往来这种话,以及是否几次三番找上门来。
她明白眼前这人不过只是想激怒她,所以她一点也不生气。
“我后不后悔是我的事情,你只需要先行回答我,你是在以什么身份与我说话。”
江语棠当然需要知道眼前这人的立场,才能决定自己对她是什么态度。
“难道这还不明显吗?不瞒娘娘说,其实我和王爷很早就认识,只是因为我命不好,才被卖到了锦华苑来。不过现在王爷已经替我赎身,让我做回了良家女,所以打算不日就娶我进门,做新的王妃。”
这话让任何人听来,怕都要问一番为什么、凭什么。
可江语棠也不知道为何,只觉得自己心中无比的笃定。
“他不会娶你。”她说道。
女子目光之中闪过几分意外,随后便是得体的微微一笑,“不知江姑娘何出此言?还是说,你只是单纯的不希望王爷纳新,想要跟他再续前缘。”
“我没有那些心思,我只是了解他。”
此言一出,女子也是真的诧异了。
可是很快,她就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转而从自己腰间解下来一个玉佩。
“这是王爷送给我的定情之物,您若是稍稍打听打听,就知道这事淑妃娘娘的遗物。连这种东西,王爷都给我了,难道江姑娘还要自欺欺人,说王爷对我只是一时新鲜吗?”
那玉佩入眼,别说是江语棠,就连兰英都觉得十分熟悉。
因为此物正是前不久,江语棠去山庄整理淑妃生前手稿的时候,意外所得。
所以这个玉佩的赠与,足以说明许多事,也仿佛是贴着她的脸在告诉她,是时候该清醒过来。
江语棠却微微笑了。
“你们若是真能成亲,我自然要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到时候别忘了给我送请柬,我也来吃一杯喜酒。”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收敛自己的声音,反而故意说的十分清楚,仿佛是想要里面的人听见,随后十分洒脱的离开。
兰英自然心疼自家主子,只是不知该如何劝,有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
偏偏走到半路的时候,之前在门口接待她们的那个女子还说出了风凉话。
“长的倒是不错,收拾收拾找个第二春也不是什么难事,怎么就想不开,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也不去打听打听,来咱们这儿的,有几个还会想着回去?”
她说这话大概只是有感而发,江语棠却觉得她说的颇有几分道理,远远朝着她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这般姿色,要找什么男子找不到?何必非要揪着一个人?何况一个人过,也有一个人的趣味,你说对不对。”
原本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哪里知道她怎么还真跟自己搭话了?
一时之间那人也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跑了,也不是刚才哪来的那么多底气说那番话。
“主子能想通自然是最好,至于其她人的话,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兰英本来就是想安慰她的,此时到底是找到了一个口子。
可是江语棠却似乎并没有多少失落或者难过,甚至连想通了的怅然都没有。
“你知道为什么我问到一半,又不想问她了吗?”她问。
兰英自然是不知道的,甚至当时看她直接离开,还以为她是彻底死了心,不愿意听见那女子的话。
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我和秦恪相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所以自问对他还算是了解。若是他喜欢一个人,定不会这么对待。”
话说的意义不明,兰英也没明白。
“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江语棠微微勾唇一笑,“他若真喜欢一个人,定不舍得对方做小伏低,哪里像是现在这般模样?”
兰英还是不理解,只觉得自家主子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