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音毕竟是跟了秦礼两年的,其受宠程度可想而知,此时被一个侍女打了脸,秦礼面子上也过不去,赶忙三两步走上前来,将人护在了自己怀里。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厉声质问兰英。
后者却淡淡一瞥,虽十分规矩的行了礼,面上却没几分好颜色。
“五殿下与其关心自己这个罪该万死的外室,还不如多找两个大夫来,替生死攸关的王妃娘娘瞧瞧病。”
此言一出,秦礼立刻紧张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你与本殿好好说说!”
“回五殿下的话,我家娘娘被贵府的姨娘推下了水去,如今虽已经请了大夫,却半个时辰也没出来。如今奴婢也不知里头是什么情况,还在等着王爷出来呢。”
“你胡说!”林梦音拿袖子给自己擦了擦眼泪,那模样叫一个楚楚可怜,莫说是男子,就算是女子瞧见,只怕都是要心疼不已。
“分明是你家王妃娘娘要推我下去,未曾得逞,猜自己投身于湖,好像我也给带下去。你这人空长着一张嘴,怎么胡言乱语呢?”
“姨娘不必在这儿攀扯,我家娘娘身子虚弱,年后生了一场大病,回回遇着小病小灾的都差点丧命,靠着咱们王府多少补药吊着一条性命。她与你素不相识,何必要拿自己的身子冒险来害你?”
那语气里头的轻视,就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且将错处也推到了她的身上来。
林梦音刚想狡辩,却见身边的秦礼蹙紧了眉心,“她并非是本殿的姨娘,你莫要乱说。”
兰英闻言有些意外,“竟然不是姨娘吗?奴婢也是见这位处处都摆着当家主母的谱儿,连我家娘娘剪一枝花都要说道半天,若非当家主母,怎敢对家中来客抱着这样的态度?”
秦礼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可到底是自己的身边人,狐假虎威一番不是什么大罪,最主要的还是江语棠的安危。
于是也转过头来厉声责问:“你为何要推锦王妃下水?!”
“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她只顾着抹眼泪,竟然没半点如同下人一般磕头认错的意思,“奴婢与王妃娘娘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要害她的性命,来给殿下添麻烦?殿下是最知道奴婢性子的,平日里头一只蚂蚁奴婢都舍不得踩,若真有此事,奴婢定得遭天谴!”
此言一出,秦礼还没说话呢,兰英先是冷哼了一声,“老天爷如果能听见这话,合该降雷劈了你这颠倒黑白的东西。若真如你说的那般,英语我家娘娘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她又为何要害你。”
“那是因为……”
林梦音卡了一下,很显然,在她的计划之中,就根本没有江语棠识破自己奸计,然后跳下水这种可能。
但不光兰英没给她思考如何解释的机会,里头也传来了晚浓的叫喊声。
兰英立刻顾不得其他,提着裙摆就快步走了进去。
就见江语棠悠悠转醒,脸色苍白的跟纸一般,在秦恪怀中还在微微颤抖。
“是奴婢们照顾不周,竟然让奸人得逞,该当受罚。”
兰英二话不说先跪了下去,朝着秦恪江语棠磕了个响头,十分自责。
晚浓眼睛红了一圈,十分气愤地看了林梦音一眼,也直接跪了下去。
“虽说奴婢们也没想到这一茬儿,可到底是护卫不周,王爷和王妃娘娘罚奴婢吧,否则奴婢也不能心安。”
仆从二人可谓是一唱一和,几乎把罪名钉死在了林梦音身上。
林梦音只觉得百口莫辩,只能跪在那儿抓着秦礼的衣角,恳求道:“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
正在此时,江语棠像是忍受不住,咳了好几声,才朝着几人看了过来。
“我无妨,大家也不必太计较了。”
“可是娘娘……”晚浓还想要再说,却被自家主子瞪了一眼,只能咬了咬下唇,不甘地将话都咽了下去。
然而秦恪听到此处却眉心紧蹙,“事实如何就怎么说,我在这儿,总不会叫你受了委屈。”
“事实便是这位林姨娘不小心落了水,我着急去救她,才会和她一起落入水中。这事儿说到底也没谁对谁错的,没必要揪着不放。”
她倒是大度,晚浓却跟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此人分明就不是五殿下的姨娘,娘娘何必怕她?一个小小的奴婢都敢放肆到主子头上来了,这还得了?”
江语棠听得此言,明显有些讶异,却还是低斥了晚浓一声:“莫要无理。”
晚浓只能瘪了瘪嘴巴,十分不情不愿地把嘴闭上了。
这般态度之下,秦礼怎么可能息事宁人?
于是紧紧皱着眉头,问他身边的林梦音:“到底是不是你把人推下去的?”
“奴婢当初是冤枉,明明是娘娘将奴婢推下去的,如今这两个姑娘却合起伙来攀扯奴婢,奴婢也是委屈的很。”
“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厚道了,我有意替你遮掩,你怎么还倒打一耙?!”
江语棠难以置信之中,又有些失望。
这可把秦恪给气地不轻。
他叫江语棠安置靠在床栏,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林梦音,“你若不说出实情,五皇子也保不了你。”
林梦音明显色缩了一下,毕竟秦恪可是在战场上养出了这一身的戾气,此时看过来时,那双眼睛如同淬了毒的刀刃,几乎要将她劈开、斩成无数块。
可秦礼有意无意往她面前挡了挡,却又给了她无穷的底气,使她敢于抬起头来,与那双冰冷的眼睛对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奴婢人微言轻,自然是王妃娘娘和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你少在这儿胡搅蛮缠,正当我锦王府是好欺负的不成?!”
江语棠是真的气坏了,此时似乎也顾不上遮掩。
“我当时怕那池塘边上的污泥染了裙角,两只手都提着裙子呢,你倒是说说,我用的哪只手推的你?”
林梦音眼珠子一转,便说道:“娘娘分明就是用脚拌了奴婢一下,然后轻轻一推,奴婢便下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