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棠想的通透,自知王佳敏了解到的估计只有这么多。
她能够想到的,这两位玩弄权势的人又如何能不知晓?
秦礼也是轻叹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可江语棠却不能就此沉默。
“她临走的时候还说了一条,我觉得对五殿下应该十分重要。”
秦礼闻言抬起头来,疑惑地看向她。
“镇北将军派人收集火药,已经秘密运往了皇都,此事王家也有知晓。李侍郎估计想要王家顶罪,所以才会追杀王佳敏,要用她的性命来恐吓王家。如今王家全家覆没,下一个遭殃的还不知是哪一家。”
听到此处,秦礼不得不重视起来。
“他们是想要在宫宴上做手脚?!”
要么怎么说人家是做皇帝的料呢,这么轻易的就猜到了,还真让江语棠有些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多余的我也不知,她只与我说了这些,我估计她是倾尽所言了。毕竟那些人害了她的全家,她心中那么多的仇恨,总不可能再为那些人隐瞒。”
除非是有什么细节,让这记仇的傻大姐给忘了。
“既然如此,那若是她回来了,嫂嫂再送她来给我审问,倘若回不来了,我们也可借此发难李家,也算是给她一个公道了。”
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江语棠点了点头,只是叮嘱道:“我与王爷毕竟人微言轻,旁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提点一二,万望五殿下小心行事。”
她卖了一个好。
秦礼自然也感谢她的好意,点了点头。
“那哥哥嫂嫂今天就在我这儿用饭吧,今天我也不回去了,一会儿还得再见几个人。”
他说着站起身来,许是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沉重,扯开了一个笑意来。
“正好嫂嫂对我家的花园有些兴趣,一会儿我让林氏带你逛逛。”
江语棠自然欣然点了点头,毕竟能跟秦礼拉近关系,对他们锦王府来说也是个好事。
只不过对他话中的林氏,江语棠有些好奇。
“林氏名为林梦英,是我母妃送到我院子里头的丫头,跟了我也有两三年了。”
这个年纪被送到院子里头的,那大多都是给富家少爷启蒙的女子,江语棠的目光立刻意味深长起来,看的那情丝初开的秦礼一脸的不适应,赶紧要走。
秦恪却也在此时起身,“我同你一起去。”
随后温声细语对江语棠说道:“你在这儿逛逛,若是觉得无趣,就让绍和驾车带你回去,不必太过拘束。”
江语棠点了点头,嘱托他们万事小心,这才将人送到门口。
而正在此时,也从院子里头出来一个女子。
那女子约莫二十出头,长的倒是娇俏,虽不属于美艳那一款,却也温柔可人,言语之间细细气气,礼数也十分周全。
“妾身林梦音,问王妃娘娘安。”
女子听见她的自称,微微挑起眉梢。
“你是五殿下身边的人?”
“是,妾身伺候殿下已经两年半了。”
态度倒是十分温顺,垂下的目光也让人瞧不出里头究竟是什么情绪。
但江语棠却觉得怪异。
按理说就算是贵妃亲自挑选,送到秦礼院子里头的人,那起初也只是作为一个侍女,来伺候主子的生活起居。
毕竟谁也不会对外说,这就是供主子消遣启蒙的角色,即便她们最后大多会成为姨娘。
可这人一口一个妾身,却根本没把自己当成一个奴婢。
要么怎么说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十分奇怪,总是有莫名其妙的磁场,决定在第一眼你看这个人是否顺心。
于是江语棠也提起了几分警惕之心。
“殿下临走的时候让妾身好生招待王妃娘娘,妾身惶恐,怕王妃娘娘不满意,准备了一番,所以来迟了,还请王妃娘娘莫要怪罪。”
说罢又是行了一个礼,让人挑不出她的错处来。
江语棠一时半刻的也不准备挑她的错处,只是对她微微一笑,“原也是我不请自来,叨扰了吴殿下,哪里会怪招待不周?”
“先前妾身就听殿下说过,王妃娘娘是再和善不过的人了,如今一见果真如此。那王妃娘娘不如随我去前头园子里头逛逛,现在还没到饭点,总是要做些事情打发打发时间。”
江语棠想知道她还能做出什么来,便也欣然答应,随她到园子里头去了。
眼下正是春日,繁花似锦的时候,园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春意盎然。
可这里毕竟是秦礼的住所,贵妃当时花了重金、也找人用了心思,自然修缮的十分气派。
那园子里头不说不认识的,光是认识的就有数十种名贵的花草,此时姹紫嫣红,好不美丽。
“妾身平日里头闲来无事,就喜欢侍弄花草,幸得殿下垂怜,知晓妾身喜欢,就四处寻了这些来。妾身当时还生怕养不活,没想到学着学着,倒也成了学究。”
这花看起来是在称赞自己养花的手艺,可细听之下,就知道她炫耀的是秦礼对她的宠爱。
可秦礼看起来明明不像是为博美人一笑就斥得千金的,难道暗地里也是个风流多情的人儿?
“这么说来,你与殿下当真是情深似海了?”
林梦音的脸色微微一红,“哪里就有娘娘说的那么好?妾身也不过就是贵妃娘娘送到殿下身边的,平日里头殿下对妾身千般万般的好,也都是因为看在贵妃娘娘的面子上。”
怎么听着这话,那么像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呢?
江语棠觉得,有时候还真的不能先入为主,她一开始就觉得这林梦音不怀好意,现在听她什么话,都觉得令怀深意。
林梦音也不知道有没有瞧出来,给她递来一把剪刀,随后才说道:“园子里头的花开的好,今日不剪,过两日也是要衰败的。都说是有花开折直须折,娘娘不如也剪一些花带回去,就当是看着饱一饱眼福了。”
这若是换做旁人,恐怕要跟她推说一番,江语棠却丝毫不扭捏,竟然直接接过了剪刀。
“这园子里头花开的确实好,我都快选不过来了。”
说罢四处环视一圈,走到开的最艳丽也最珍贵的一束花旁,毫不犹豫,剪下了最好的那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