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名为王佳敏,原本并非皇都人士,乃是家中世代经商,最近几年发展的还不错,才来了皇都定居。
而李侍郎当初为了投奔高门,王家替他上下打点了不少关系,因此王佳敏行事霸道,他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才纵容了对方的脾气。
如之前面对赵曼凌那般,江语棠最不害怕的,便是对上这样、所有心机都卸在了脸上的人。
是以微微一抬眉梢,望过去时,也带了几分嘲讽的意思。
“我说这铺子里的东西怎么这么寒酸,原来是你开的店,那就不稀奇了。”
说罢还以嫌弃的目光将王佳敏上下打量一番,那意思不言而喻。
王佳敏本就与原身有过节,此时被她如此对待,哪里能忍?
一把就抢过了掌柜手中的东西。
“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我这儿的东西都是给宫里的娘娘用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此言一出,还不用江语棠如何挑唆呢,周遭许多人的神情就都有了变化。
丹颜坊的东西并不便宜,来这儿的大多手上都有些积蓄。这年头有钱人都有自己的骨气,人东家都骂到自己头上来了,就没有还在这儿消费的道理。
所以王佳敏也不过是话音刚落,有好几个富家千金就撂下东西走人了。
瞧见这样的场景,王佳敏哪会还不知晓是自己说错话了?
眼瞅着最常惠顾自己家的太尉府二姨娘也要走,王佳敏赶紧迎了上去。
“姐姐别走啊,方才是妹妹我说错话了,该给姐姐赔个不是。”说罢赶紧给掌柜使了个眼色,“上回那粉杏胭脂不是到货了?还不速速拿上来,给姐姐过目?”
掌柜一下明白了意思,故作为难说道:“可那粉杏焉知原是要送进宫里的......”
话没说完呢,就被王佳敏打断,“正是因为那胭脂不多,才更不能短了咱们自己人的,姐姐待我如同亲生姐妹一般,我哪里能一盒胭脂都不给她?你赶紧去拿!”
“是。”掌柜应了一声,这就朝着二楼库房跑去。
那孙姨娘这才缓和了脸色,只面上还带着几分高高在上,与王佳敏说道了起来。
“做生意的,求的便是一个人缘,我也知道你性子急、心直口快,可倘若因此败坏了名声,这生意哪里还能做得下去?”
王佳敏心里呕的要死,可面对这样一个大客户,还是得哄着捧着,连连应是。
可在江语棠面前丢人也是难看的很,王佳敏便忍不住说道:“姐姐有所不知,这位锦王妃可真是让人讨厌的很,妹妹也是没忍住,才口不择言说了那番违心的话。”
孙姨娘显然还不知道最近这两日的事情,疑惑地看向江语棠,问王佳敏:“怎么说?”
王佳敏一下就来了兴致,两人旁若无人,就好似江语棠并不在她们身边。
“姐姐有所不知,前些时日她竟让一个八旬妇人当众跟她下跪。不仅如此,还抢了人家不少财物,逼得老人家差点血溅当场,您说说,这是造了多大的孽!”
江语棠听得此言,眼角狠狠抽了抽,着实不知这一番乱七八糟的话是因为坊间口口相传才变了味道,还是王佳敏太过恨她,所以才如此夸张地编撰起来。
不过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改变不了她在挑弄是非的事实。
但孙姨娘并不知晓内情,或者就算是知道,也仍然会站在王佳敏那一边,谁让他们是一丘之貉?
所以此时也冷哼了一声。
“我年长王妃娘娘几岁,家中有几个庶妹,也是我亲手调教着长大,如今都有了不错的家庭。在为人处事之上,我自认为还有几分经验能跟娘娘分享,也不知娘娘愿不愿意听。”
话说的倒是客气,但听那语气里头的高高在上,就足以让人觉得不适。
江语棠可不是个愿意委屈自己的,恰好周遭客人都走了个精光,她也不准备给眼前这两人脸面,直接暴露了自己“恶劣的本性”。
“凭你二人是什么货色,也敢在这儿教我做事?”
王佳敏咬了咬牙,孙姨娘也是变了脸色。
前者没了赵曼凌撑腰,那就只是个嘴皮子厉害的草包,自然不敢惹她。
后者则是冷飕飕地开始阴阳怪气。
“王妃娘娘当真是厉害,想必锦王殿下这几日是颇得陛下的欢喜,我回去可得好好问问我家老爷,殿下究竟做了何等建树,也好给王妃娘娘贺贺喜。”
这话就差没直接威胁她,若是再不给自己面子,就要回去跟太尉吹枕边风了。
江语棠哪里会怕?且不说眼前这位只是一个小妾,哪怕她真吹了枕边风又能如何?
太尉本就是皇后那边的人,哪里需要因为一个小妾的话站在秦恪的对立面?
所以也讽刺了回去,“莫说你不过一个妾室,就算是你家夫人站在我面前,我也不必怕她。不过我听说太尉夫人静心礼佛多年,想必也正是因此,家中才轮到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做主。”
自打将当家夫人的一双儿女害死,让其郁郁寡欢闭门不出之后,孙姨娘就代管了太尉府的一应事宜,这些年雨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再加上在家中听惯了太尉骂秦恪的难听话,孙姨娘此时真认为自己比起江语棠还要尊贵万分。
所以此时朝着王佳敏扬了扬下巴,示意其为自己好好的挫一挫眼前人的锐气。
王佳敏早就觉得憋屈了,当然立刻就站了出来,撩起袖子就推了江语棠一把。
“叫你一声王妃,你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了?大伙快来看看,锦王妃抢人八旬老太东西逼她下跪不说,还处处耀武扬威,要砸了我家的铺子!光天化日之下,这天理何在啊!”
她这么一嚷嚷,周围就聚集了许多来看热闹的人,其中自然大半都是听说过这两日传闻的人,再加上江语棠之前的那些“黑料”,让她立即陷入了一场舆论的风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