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久久无言,似是并不知晓她为何会谈及此事。
可看江语棠如此认真的模样,他依旧是深思了片刻,然后认真作答。
“你嫁进来的时候,我确实不算高兴,所以府中人会给你下马威,也是经过了我的授意。但有些人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在我的预料之中,事后我确实处罚过了,但驭下不严,也是我的疏忽。”
这一番话解释的也算认真,可见他并没有要敷衍的意思。
江语棠想了想那段时间的情况,以及之后秦恪对她的态度,其实对这话还算相信。
或者说她想要的只是一份安心,似乎只有这样,自己才对得起那个已经逝去的亡魂。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她故作释然。
秦恪却是看着她眉心微簇,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届时事实如何,你也能有所分辨。”
“不用了,我信你说的话。”江语棠说道。
可分明已经表示了自己的态度,秦恪依然摇了摇头,“我并非在计较你是否信任我,而是需要解决你我之间发生的问题,这样才方便长久相处。”
其实在问出那一番话的时候。江语棠是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的、
要知道这天底下清楚原身已死的人,就只有他自己,所以这个假设对于秦恪来说,或许只是一个荒谬的猜测。
可他仍然愿意认真应对,对江语棠来说,就已经是重视的表现。
江语棠自然也不能驳了他的好意,点了点头,随他出门。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可因为是过年的缘故,外头依然热热闹闹,这就显得马车之中的气氛有些凝滞。
江语棠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打破沉默,可此时确实没有那个心思,也便作罢。
而秦恪此时也是一言不发,下马车之后带她走过几个岔道,竟然来到了一处江语棠也觉得眼熟的地方。
“王爷为何要带我来京兆府?”她疑惑问道。
秦恪没有回答,而是握着她的手,带她走了进去。
京兆府的大牢,江语棠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可上回关押兰英的地方毕竟只是轻罪,越往里头走,似乎就更多了一些重犯。
他们一见到外头有人来,就有许多发疯的开始嚷嚷起来,江语棠到底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多少有些心生不宁。
身边的人似乎是注意到了,牢牢地将她护在怀中,一路走到个单独的隔间。
那里头躺着一个女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面貌已然是看不清了。
唯有那消瘦的身影,隐约还能看出曾经是个美人,这让江语棠更加猜不透她的身份。
里头的人也听见了这边传来的动静,本来只是好奇的往外打量一眼,可就是这一眼,却让他眼中迸发出了亮光。
她几乎是激动地连滚带爬,那双眼睛里满含希冀,抓着铁门看了过来,“王爷!王爷您是不是想通了,要放我出去的!我真的不是奸细,都是江语棠那个贱人冤枉我呢的!”
秦恪厌恶的看着她,似乎是不想江语棠接触到这样肮脏的犯人,又将她往身后护了护。
就是这样的动作,让牢里的人注意到他身边还有一个人。
等到看清楚是谁,才瞪大了眼睛。
她的嘴唇嗫嚅了一下,没说出什么话来,倒是立刻就朝着江语棠跪了下来。
“先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欺辱了娘娘,还望娘娘饶我一命。我罪不至死,真的罪不至死啊!”说着哐哐给她磕了两个响头。
江语棠也被这般阵仗吓了一跳,往旁边避了一步,询问般看向秦恪。
此时秦恪才跟她解释道:“这是秋瑟。”
“秋瑟?”
江语棠虽然不算是个健忘的,可这些天到底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她也认识不少人,并不记得眼前这人也是应当。
可因为时机特殊的缘故,她仔细想了想,也便想起自己刚穿过来的时候,似乎见过这么一位。
“这就是当日我们刚成亲的时候,在门外给了我一个下马威的人?”
秦恪听了这话,面上多少有些不自然,低低的应了一声。
随后看向秋瑟里面的目光,也带了几分寒意。
“说,你是谁的人!”
秋瑟明显已经回答过很多遍这样的问题了,此时看起来有些崩溃。
可在这大牢里头待了那么多时间,她早已待不下去了,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回答。
“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来找我的时候,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也不曾自报家门。后头我虽然想打听他的身份,可管事的告诉我此人并不好惹,让我歇了这个心思,我就没有再深究。您不论问我多少次,我都是这个回答,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别的了。”
她说着掩面哭泣起来,俨然是情绪已经到了顶点。
可秦恪丝毫也不同情她,只是继续问道:“他来找你做什么?”
“他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将计就计来羞辱王妃娘娘。我是之前听说娘娘性子跋扈,目中无人,便觉得做绝一些,让对方满意了,还能多拿点银子。可我没想到,娘娘竟然会因此病倒!”
言语之中,还颇有几分委屈,就好像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从此时的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可信度极高,江语棠也就明白过来。、
或许不论是秋瑟,还是秦恪,都不曾想过原身的性情如此嚣张,却其实是个病秧子。所以谁也没想过,她会因此而丢掉性命。
误会到这儿,就算是解开,秦恪也没有与秋瑟多说的意思,拉着江语棠带她离开。
而秋瑟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后的希望破灭,歇斯底里的哭喊起来,最后被巡逻的狱卒强制噤声。
而等出去之后,江语棠却颇为不解,“她只是拿人钱财来为难我,为何会被关到大牢之中?”
在她看来,秦恪并不是个会以公谋私的人,更何况京兆府一直都不在他的管辖之内。
“除了这件事,绍和还查到了些别的,我才把她送了进来,但这些并不重要。”
他拉着江语棠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自此之后,我一定真心待你,定不会让你被任何人欺辱。”
他话说的真挚,也抚平了江语棠心中诸多复杂的情绪。
可二人并不知晓,对于他们的考验,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