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外头传的小报,你可买了?”
“买了买了!实在是那配画过于可爱,我今儿采买的时候瞧见,根本就走不动路。”
“那你觉得,小报中说的是谁?”
......
大清早,锦王府中忙于做工的下人们嘴上也没闲着,三两扎堆便议论开来。
半只脚刚踏出府门的秦恪刚好听见,边往马车走,边随口问:“他们又在聊什么?”
跟着他的属下绍和耳听八方,消息灵通,并不需要去打听,便有了回答。
“坊间小报又出新趣事,他们应当在聊这些。”
一听他说小报,秦恪额角便跳了起来,追问道:“小报写的什么内容?”
“只是些皇亲贵胄的幼时趣闻,王爷放心,此事与王爷无关。”
说着,从袖中拿出几页纸来,正是那传播甚广的小报。
最上头那张画丑萌的画风,是一个小人双手双脚抱在树上,被一只炸毛的奶猫吓得嚎啕大哭。
对这熟悉的风格,秦恪本能保持警觉,往下翻去。
只见小报以诙谐的语句,讲述了一个公子哥在年幼时,与一只黑猫的“爱恨情仇”。
原本,这只是个笑谈,甚至能增进百姓与皇亲贵胄的联系,使后者看起来更为亲民。
但秦恪看着,却是脸色黑沉,“去查,这些消息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未料自家王爷会发火的绍和不免困惑,“此事与王爷无关,何必多管?”
“无关?”他冷声反问:“上过战场、年少成名、青年归来、最近又有喜讯,还提及黑猫。难道不是在影射本王!”
“可是王爷,您并不怕猫啊。便是造谣,知晓您领回黑猫的就只有王妃与属下,总不能是王妃做的。”
此言一出,绍和便觉秦恪投来的目光带着审视。
“王爷!”他立马抱拳下跪,“属下是淑妃娘娘给王爷挑选的随侍,相伴十七年。属下的忠心,还请王爷明鉴!”
七尺男儿竟红了眼眶,委实不知自己在主子心中,怎么输给了一个才嫁进来两日的王妃。
“行了,起来吧。”
秦恪也不是不分黑白,未曾追问绍和这个心腹。
冷静下来想想,符合在战场年少成名、青年回到皇都受封的不少,但最近家中有喜事的,却只有定南侯江宇岸。
真没想到,他这个名义上的岳丈,竟还有这等往事。
这厢“受害者”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选好了“替罪羊”,那厢江语棠也得了小报,看的津津有味。
“娘娘,奴婢把雪球抱回来了。”晚浓从外头进来,怀中抱着黑猫。
江语棠赶紧放下小报,疾步过去。
“雪球怎么样了?”她问。
“王爷给雪球请了最好的兽医,抢救了一夜,总算没了性命之忧。但它折了两条腿,身上也有不少伤痕,还得仔细将养着。”
“活着就好,”她松口气,“你是不知昨晚我抱它回来时,真怕它活不下去了。”
晚浓心中也气愤,但怕她难受,还是转移话题,抱着雪球进去。
“娘娘您是不知道,奴婢方才回来的时候,可听了个厉害的消息。”
“什么厉害消息?被猫吓哭的公子哥?”
“可比那劲爆多了,”晚浓凑近她,小声说道:“是有关于妙仪郡主和郡马的。”
“赵曼凌和她夫君?”
难道那探子终于把她那篇“宠妾灭妻”的小报发出去了?
“小姐有所不知,妙仪郡主自小养在宫中,颇得贵妃宠爱。前年她及笄,贵妃怕她远嫁受人欺负,便求陛下赐了当年的状元郎给她做郡马。”
“状元郎?”江语棠不由惊讶,“那他应当是个不小的官啊,怎从未听人提起过?”
“哪儿有什么官职啊。当年陛下是打算赐婚之后再分官,结果妙仪郡主觉得自己是下嫁,当晚就找了三个面首鬼混。郡马不堪受辱,捉奸时却被打成重伤,当日就残了。”
“那陛下竟也不管?!”
“不是不管,实在是不好管。镇北侯一生战功赫赫,弥留之际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这个独女,陛下纵然有气,也无可奈何。”
江语棠啧啧两声,是真没想到赵曼凌能玩的这么花。
不过就大婚夜出轨这事儿来看,赵曼凌与秦恪还真是一丘之貉。
“那最后呢?怎么处置的?”她问。
“最后那三个面首被流放,郡马的腿没能治好,心理还出了问题,彻底与官场无缘。至于郡主,倒是没听说有什么影响。”
就这么简单?江语棠不大相信。
如今在任的旭帝是个明君,就算赵曼凌是忠臣遗孤,也绝不可能如此姑息。
“这些消息,你是从何得来?”她疑惑问。
“就是小报上写的啊。奴婢还买了一本,娘娘自己瞧。”
说着,递来一个册子。
小报之所以称为小报,一方面是没什么权威性、常流传于坊间,供人谈论;另一方面,则一向是用最简练易懂的语句,爆最大的料。
可眼前这篇小报,并不只有她的手笔,而是经过她的底稿细化,多了许多对赵曼凌行事做派的控诉,以及对那位郡马的惋惜。
这看似只是个对比,但偏颇之势,却也十分明显。
难道这探子是赵曼凌的仇人,所以才掺杂了自己的偏见?
“十三,你给那探子留个纸条,就说我与他有事详谈。”她在心中与十三说道。
“宿主是想问,为何今日的小报发的这么慢?”
“不止。”江语棠冷笑,“挣了我的钱,还要改我的东西,哪有这么好的事?”
十三莫名打了个寒颤,直觉有人要倒霉,赶紧去传纸条。
而才与她闲聊过赵曼凌夫妻的晚浓,不过是出去买了个饭,便带回了新的麻烦。
“娘娘,郡马在府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