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星舰地球目前的条件,生产专业级别的天文望远镜,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需要非常专业的设备,还有人员,光是伺服系统的精度,就不是一般人能搞定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充分发挥星舰上,人的主观能动性。
小口径的望远镜,充分发挥视场大,调节灵活的特点,用于寻找所有可疑的目标。
等发现了疑似目标,再调动大望远镜,进行观测。
整个星舰地球的天文学家,如同打鸡血般,连续干了半年,连一块大点的陨石都没发现。
这也不能怪那些天文学家,这里相对来说还是太空旷了。
太阳的光芒完全照不到这里,远离已知的大行星,想通过凌日现象,或者是行星轨道的引力波动,来发现新的行星,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些想象中的小行星,如同暗夜中 ,自由飞翔的蝙蝠,你知道它们应该就在不远处,可惜完全看不到。
想要找到它们,首先要先照亮它们,可惜以人类目前的技术,想要照亮它们,必须先找到它们。
这如同逻辑死循环的规律,让星舰地球上科学们,一筹莫展。
以前人们总是把,科学技术的原地踏步,推到智子封锁头上,现在发觉就算没有智子,一样是很难突破。
开始有天文学家放弃观测,把有限的精力放到了其他的研究上。
比如说关于宇宙的起源,这种纯理论的研究中,不用再把望远镜盯着眼前,这几十个天文单位,开始观测更遥远的地方。
试图从遥远的宇宙空间中,发现更多的真理。
不过也有人坚持了下来。
张斌就是其中的一个,他是那种非常踏实的学者。
他的大气物理所前同事,曾经给他这样的评价:“如果房间里掉了一颗绿豆,张斌肯定会把房间的地板,全部打上方格,标上编号,然后一个接一个的找。”
他也是一个公元人,因病冬眠,以前并不是研究天文的,而是大气物理专业。
疾病治好后,被派遣到亚洲舰队,准备登陆木星的卫星,研究上面的大气现象,为人类更大规模的移民太空,还有行星生命起源,搞先期的研究。
稀里糊涂就跟着蓝色空间号,到了奥尔特星云,虽然这里的名字里有云,可那跟大气层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张斌是那种闲不住的人,而且他的研究,多少还跟天文沾点边,都是宏观尺度上东西。
于是改行客串起了天文学家。
张斌属于那种受过严格科学训练的,老派知识分子,研究的基本功非常扎实,也耐得住寂寞。
特别是数学方面的基本功,特别扎实。
他设计了一套观测方案,把观测点选择在五个天文单位之外,向那个位置发射了两颗,相距一个天文单位的卫星,然后每天记录卫星的位移数据。
这一套观测方式,让那些天文专业人士嗤之以鼻,望远镜都没有,还想干天文!
让人没想到的是,当其他人都开始向往诗和远方时,张斌的研究,却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两颗卫星卫星检测到了极微弱的位移数据。
波动的位移数据,是一前一后出现在两颗卫星上的,时间正好等于光从一颗卫星,传播到另一颗卫星的时间。
这意味着有一个引力源,正处于两颗卫星连线的某处,而且距离应该不会太远。
这个区域的引力源,只能是某颗未知的小行星。
它发出的引力波,以光速传播,先后扰动了两颗卫星,被忠实的记录下来。
当然不排除,更遥远天体的引力变化,引起的数据变化。
人类第一次发现引力波,就是通过一个确定的双恒星系统。
两颗恒星互相绕着对方转的时候,不断的发射着周期性的电磁脉冲,人类也是因为检测到电磁脉冲,才发现的这个双星系统。
这两颗恒星,互相围绕着转动时,会引起周期性的引力变化,给相距遥远的两颗卫星,造成了微小位移变化。
而这种位移变化是有先后顺序的,虽然只差了零点几秒,仍然让人类证实了引力波的存在。
张斌寻找小行星的方案,可以说是这个方案的翻版,只是到了比当初实验环境,更为理想的太空区域。
在这里其他的干扰因素,都降到了最低,光压,大气逃逸分子,其他大天体的轨道变化,等影响卫星位移的因素,比地球同步轨道上,不知道理想了多少。
找到了小行星的大致范围,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张斌充分发挥,画格子找绿豆的精神,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在望远镜的视野里,目标只是一团模糊的黑影,根本就没有任何细节。
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元素构成的,在这个区域内,充斥着大量的原始彗星,主要成分是冰,对星舰地球的用处并不大。
按照估算出基本的尺寸,也基本印证了彗星的可能性很大。
不能探明目标,当然也不能冒然发射探测器,无人探测器基本上都是一次性的,用一个就少一个。
星舰地球上的资源,虽然比以前管的要宽松点儿,但还是有严格限制的。
关键时刻,看似老派木讷的张斌,又想出来一个绝妙的主意。
光学望远镜看不清楚目标,不单只是距离的问题,目标的亮度太低,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张斌提出的办法是,用大功率激光,照射那个目标。
这个办法消耗的主要是能源,并不消耗稀缺的金属材料。
强激光照射到几个天文单位之外,光斑已经扩散的很大,照射到小行星上能量,已经微乎其微,但就是那么短暂的十分之一秒,望远镜看清楚了行星的表面。
这是一颗外形像土豆的行星,或者说是一块巨石。
直径超过一千米,光谱分析应该是一颗铁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