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姜凝身边的祁风偏头看着她，眼中的错愕不过一瞬，便被惊喜替代。
偌大的青云楼，所有人都在称赞小医仙恒山人美心善，各种溢美之词，懂的不懂的，都跟着附和。
这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大火上。
原本喧闹的人群，顿时一片静默。
众人纷纷将视线看向声音来源，姜凝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
衡山看着下面的姜凝，拳头紧攥，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她想干什么？
“这位姑娘，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边上的人提醒姜凝注意言辞。
“我就想问问，恒山姑娘真的是小医仙，真的是岐黄仙的弟子吗？”
姜凝目光直视着她，眼底一抹红，像是灼灼火焰。
此刻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她吸引。
她站在下面，在人群里，目光如炬，看得恒山莫名心惊。
上次在倪府，她虽然顶着小医仙的名头去看诊，可最后倪老爷还是用了姜凝的方子。
从那里，恒山就知道，姜凝不简单。
她不仅长得漂亮，在医术上的造诣也颇深，为人低调，可骨子里却是张扬不羁，从她那天说话就能看出来。
坐下那一刻开始，恒山就接受着众人的称赞羡艳，就差一点。
没想到，她居然偏挑这最后一刻。
听了她的话，恒山脸色一白，一股凉意从脊背袭来。
直冲后脑勺。
她一直提心吊胆，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姜凝却专挑这时候揭穿她，够狠。
“恒山姑娘当然是小医仙，皇上都送来贺礼了。”她身边的人出来打圆场。
“我是在问恒山姑娘，你真是岐黄仙的弟子吗？”姜凝并没有理会说话的人。
她一直坐在下面没有动作，就是要看她能演到什么地步。
“姑娘这话什么意思？”恒山装作不认识她，声音不悦。
恒山看着眼前的人，若不是时机不对，她恨不能掐死她。
“恒山姑娘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姜凝一直询问她。
恒山咬牙，“你觉得呢？”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恒山姑娘的。”姜凝怎会容她如此糊弄。
青苍凌竹看着一脸正经的姜凝，低低笑着。
恒山摆明了是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可惜他家小师妹哪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估计上面那人现在快气疯了吧。
姜凝是跟着祁风来的，他们也不好直接动手，只得看向祁风，“祁掌柜，您这......”
意思就是，你带来的人，在闹事，你不打算管管吗？
祁风坐在座位上，稳如泰山，“她有问题，问清楚就好了。”
众人都懵了，她哪是有问题，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祁掌柜，今天是小医仙第一次出现在皇城，连皇上都亲自祝贺了，您这是不是，不太好。”
那人说的十分委婉，生怕得罪了他。
偏生上面那人也不能得罪，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祁风看了他一眼，“我们虽是一起来的，可我实在是管不了她。”
一句话就打发了他。
祁风和没有说谎，姜凝什么人，是他说管就能管的吗？
那人直接懵了，愣在原地。
几个意思？不管了？
姜凝已经慢慢朝着二楼走上去。
“姑娘，你想干什么？”那人身边的人上前拦住她。
“既然是岐黄仙的弟子，医术造诣定是不凡，我上去讨教一番没问题吧。”
恒山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已经有些把持不住，而且姜凝上来的意图尚不明确，她心底发虚。
姜凝继续往上走，又走出几个人拦住她。
“不过是医者之间的讨教罢了，你们想干什么，是想对我带来的人动手吗？”祁风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们真的要被祁风逼疯了。
刚才还说管不了她，现在却又不许他们碰，到底是想干什么？
忽然之间，从外面走进来一众黑衣人，迅速将拦路的人拉了下去，动作快得令人咋舌。
很快，黑衣人就团团将人围住。
大家以为是祁风的人，就没有多想。
就连姜凝都以为是祁风带来的人。
鬼知道，九王爷应渊眠就在楼上的房间里面坐着。
众人看着缓缓走上二楼的姜凝。
恒山看着越来越近的姜凝，眼神从起初的慌乱，渐渐变得沉稳。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野丫头，就算怀疑她又能如何，她已经得到了皇帝的首肯，还有在场这么多人，她又能如何。
总不能因为你简单的几句话，就让所有人都相信你吧。
“她到底是谁？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她啊。”
“你听她说什么，还问恒山姑娘是不是小医仙，恒山姑娘不是难道她是？”
“就是，真是笑死人了。”
一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这不就是那个，拿了人家银钱不给人家治病那个江湖骗子吗？”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
“原来是她啊，她居然还有脸到这来。”
“还敢质疑小医仙的身份，还真是不要脸。”
祁风一眼扫过去，那些人立刻噤声。
“姑娘，你质疑小医仙的身份，你有什么依据？”
“是啊，你可有证据？”
......
姜凝睥睨一眼下面站着的人，转头看着恒山。
“你错就错在，不该借了岐黄仙的名义，还将他贬低，踩在脚下。”
“你若是想借着小医仙行善积德也就罢了，没想到你居然下毒手，害了那个可怜的寡妇。”
“还将所有的过错推在我身上，还四处散播不实传言，坏我名声。”
姜凝字句铿锵，伸手直指恒山。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有的人一脸惊愕，也有的人面露不屑。
恒山轻轻一笑，还以为她会做些什么，不过耍耍嘴皮子罢了。
“小医仙，这位姑娘说的话是真的吗？”
恒山轻蔑一笑，不屑看姜凝。
“她的话才不实，什么寡妇，什么贬低，我不知道。”
恒山义正言辞，眉眼间俱是坦荡笃定。
“若你是小医仙，那之前倪府的事你作何解释？”
“一个简单的病症，你都瞧不出来，还敢自称小医仙。”
“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恒山一句中地。
姜凝咬牙，“没有。”
下面一片哗然。
这种场合，无凭无证就敢出来乱叫，简直没脑子。
“怕不是个傻子，上去丢人的吧。”
“长得一副机灵模样，八成是脑子有病。”
“不是有病，是专程来蹭小医仙名气的吧。”
......
恒山知道姜凝手里没证据，一颗心踏实下来。
她本觉得今日场面不够盛大，现在有了姜凝的这一闹，她想不出名也难了。
今天，她就彻底将她碾死。
想到这里，恒山深吸一口气。
“姜小姐想要和我探讨医术，我是很高兴的。”
“不过，你一上来就质疑我的身份，是不是太过分了？”她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还给我加上些莫须有的罪名，污蔑我。”
“你若是想让大家知道你，大可不必用这样的方法。”
......
恒山也是个狠角色，直接将脏水全部泼给了姜凝。
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底下议论纷纷。
就在事态焦灼之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众人回身的时候，就瞧着一位气宇不凡的男人缓步而来，身着华贵，那双眸子从容和缓，却透着股锋锐犀利。
他身侧的女人，则是着一身绸缎锦衣，将她的美丽衬得更为大气端庄，青丝雪肤，骨子里透着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