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这位九王爷如此不留情面,姜柔的脸一阵青白,死死咬着嘴唇,周身忍不住的发颤。
主位上的人对这一切好像置若罔闻,自顾喝着茶,徐徐蒸腾的热气,他整个人好像处在云雾之中,如梦似幻,不染纤尘。
姜凝坐在下面,细细打量着他,因为和应渊谈有婚约,对他也有一些了解。
这九王爷应渊眠,位高权重,行事乖张,狂妄至极,饶是应渊帝也丝毫不给情面,放眼应渊,无人敢忤逆他。
“九皇叔,柔儿是个好姑娘,我是真心喜欢她的,退婚是我的主意,您别生气......”心爱的人被这般对待,应渊谈自然是要帮她辩解的。
“你何时见过本王为些不相干的人和事生气。”
简单的一句话,既堵住了应渊谈的嘴,也再次羞辱了姜柔。
姜凝头一次见到有人说话嚣张如此,不可一世。
“好了,现在来说正事。”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姜小姐所说的,本王替他答应了。”他手指一绕,靛青色流苏缠绕在他指尖。
应渊谈对于她的条件就算再不满,此刻应渊眠发了话,他也不得不答应她。
姜柔张口还想要说什么,被应渊谈拦了下来,九皇叔的性子他清楚,如果姜柔再去挑战他的耐心,他也保不住她。
“好了,你父皇交代的事本王办完了,你好自为之。”
所以他来这,是应渊帝让他来的,这次不抓住机会,下次见面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应渊眠路过姜凝身边时,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就往屋外走。
“我去送送九王爷。”
向姜典涛行礼后,姜凝加快脚步追了出去,他今天帮她出了气,这以后还得仰仗着他。
应渊眠的马车停在府外,从大厅到外面有一段距离。
“九王爷,今天谢谢您。”姜凝跟在他身侧,心里打着小九九。
上一世一心扑在应渊谈身上,完全忽略了应渊眠,这当朝九王爷位高权重,能有几人比得过他,又人狠话不多,不知道比那应渊谈强上多少倍,着实是她心盲眼瞎,珍珠不要,错把鱼目当宝贝。
应渊眠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九王爷可是在找寻什么解药?”
他微微侧头,脚步还在继续,抬眸看了她一眼。
“臣女有法子为九王爷解难。”
他这满身的药味,不是刚煎完药就是刚从药铺子出来,还都是一众解毒药物的气味,但这中毒之人绝不是他,因为他呼出的气息中没有一点味道。
“你如何得知?”
应渊眠突然停下,姜凝差点撞到他。
“气味。”姜凝有话说话,这两点足以解释一切。
应渊眠不语,只直直的盯着她,好想要将她灼穿一般,良久,他薄唇轻启,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呵,有意思!”
他走到马车前,侍卫会意,立刻掀开帘子,他这马车看着很平常,不太像他这样身份的人会乘坐的。
姜凝知道,他这是记住自己了。
“以后她来府中,直接带到书房。”
“是。”
马车外的左战自小跟着他,第一时间领会他的话意。
只是主上一向不喜与外人接触,这不仅允她入府,竟然还特许她进入书房?这姜家大小姐有何过人之处,能得主上如此青睐。
姜凝回到堂屋时,姜典涛还在,像是在等着她。
“爹爹。”
他的脸色有些不对,看得姜凝有点心慌,接下来的话让她晴天霹雳。
“凝儿,你娘亲......走了。”
!!!
姜凝身子后退,拳头紧握,怎么会这样?上一世娘亲明明是在她回姜府后一个月才被......为什么会提前?
“前几日,你娘亲知道你要回府,亲自上街给你置办行头,回来的路上遭遇劫匪,马车掉下山崖,尸体......没找回来。”
连尸体都不见了!
不对,娘亲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出事,这件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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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姜府二夫人荔菲情,也就是姜柔的娘亲,进宫看望皇后回来了。
说起这荔菲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自己是皇后的妹妹,为非作歹,上一世自己惨死,就是她和姜柔狼狈为奸,娘亲的死,必然和她脱不了干系。
吃过晚饭后,姜凝想要去会会荔菲情,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没成想半路碰上了姜柔。
“姐姐,真是好巧,在这遇见你。”
姜柔一副矫揉造作虚伪的模样,看得她胃中一阵翻腾,应渊谈真是瞎了,才会看上这样的人。
“姐姐刚回来,想必还不熟悉府中,要不妹妹带你四处瞧瞧。”
自己一回来,她就忙着来体现她的存在感,这是在变相告诉她,这姜府,她姜柔才是真正的小姐,而她姜凝,只是一个从乡下来的没规矩、没见识的野丫头而已。
“不用,我可以走。”她是一刻也不想和姜柔多待。
“姐姐还在为谈哥哥退婚的事怪罪妹妹吗?妹妹不是故意的,妹妹和谈哥哥是真心相爱的。”说着眼泪就出来了,不知道的好像是她姜凝在欺负人。
放在以前,她还真可能被眼前的人骗了。
“你既然知道我生气怪罪你,那你还给我啊。”
姜凝语气了然轻巧,既然她都这样说了,不顺着她的话往下岂不是她的不懂事了。
姜柔的脸刷得一下拉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姜凝,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姜凝转身离开,在心底诽腹,她上辈子到底是蠢到什么地步才会被姜柔骗到那般田地。
看着姜凝远去的背影,姜柔拳头紧握,指甲狠狠掐着手心的白肉,眼里的厉色快要溢出来,脸上的肌肉因为用力,变得扭曲不堪,一身白衣站在空旷的庭院,看得人生出几分寒意。
姜凝到时,荔菲情卧房的蜡烛还亮着,应该是还没有睡下。
姜凝走到门口,准备伸手敲门,却不想听到了她娘亲的名字。
“洛楚的事,你打算怎么办?”这是荔菲情的声音。
“既然她已经死了,有些事情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了,这么多年,也该结束了。”
姜典涛这话什么意思,什么该结束了?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当年她到姜府时,有身孕已经两月有余了,如若不是她用那件事胁迫,我根本不可能留下她......”
姜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难怪,难怪荔菲情要将她赶出姜府,难怪姜柔一心要除掉她。
她居然不是她爹的女儿,那她爹究竟是谁,姜典涛所说的那件事又是什么事,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