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不恶回到宫殿的时候,张悟心正在房间里等他。
整个人脸色看起来相当苍白,眼神死死盯着地面,用门牙咬着指甲,咯吱咯吱作响。
坐在椅子上脚抖个不停,神色飘忽。
显然有些不太正常。
“怎么了?”
看到他这副样子,陈不恶随后把门关上,放下老周剑问道。
同时进门的老宁坐下来。
他似乎也有些不太舒服,发出几声咳嗽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出事了...出大事了...”
张悟心声音颤抖道。
“慢点说。”
陈不恶见他表情异样,不像是开玩笑,倒上一杯水,推到其跟前。
张悟心并没有喝,而是一把抓住他的手,激动道。
“两天前的时候,我们召开过王族会议,是关于五骑士的事情。”
提到五骑士,陈不恶眉头皱了起来。
“血色骑士被推回时空缝隙,这件事本来【病界】的王族们并不知情...可问题是,病界的时空却受到了影响,王族的推演师两天前预测,【青铜时节】有可能很快要结束,下一个时节即将来临...”
“有说到会是哪个时节吗?”
陈不恶疑问道。
他所知道病界有四种时节。
【青铜】
【黄金】
【腐朽】
【虚无】
只不过追溯至今,他来到病界也只见过【青铜时节】一种。
过往满地青铜的景象,仍旧历历在目。
那会老周还在。
他们会睡在青铜扎堆的荒野中。
有时一夜风雨一夜晴。
此刻让陈不恶真正关心的是从青铜时节过渡到下一个时节。
中间会存在多长时间的空隙。
因为治疗猪头人的【生血草】,唯有在那一段过渡的宝贵时间里才会生长。
这一点很重要。
是治好猪头人的关键。
张悟心终于喝了一口水,擦去下巴的水滴摇头道。
“不知道啊...推演师只能够窥探有规律的时运,可【时节】这种毫无规律可言的存在,谁都做不到...”
咽下水,他深呼吸不安道:“但最主要的是,这件事你直到王族是怎么想的吗?”
“在他们眼中,能解决五骑士的人,或者说能让时空发生位移的人,在这里只有一个存在。”
“至高王?”
“对...王族认为,是至高王转动了【时空之轮】...”
“...”
“所以在两天前的王族会议上,四大国度联合创建了【讨王会】,开始全世界寻找至高王,目的就是为了决战,老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战争要来了。”
“嗯,不过,这关我什么事呢?”
陈不恶笑了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张悟心当场脑瓜子嗡嗡作响。
陈不恶现在很清楚,他可以随手把抢到的黑尾花送给那些有需要的人。
但他可没办法随手掺和国度之间的战争。
更何况,四大国度同时联手对付至高王。
从规模和等级来看,也应该算是【病界】最顶端的战争了。
并且这其中所掺杂的东西绝不会是他所能够想明白的。
局势、国度、战争、百姓,一旦发动,整个病界都会受到影响。
陈不恶有信心解决掉猪头人瘟疫的事情。
但他还远没有不自量力到参手战争的地步。
张悟心却哑然道。
“从理论上来说,这确实不关你的事...但本质上来说,无论是时空发生位移,还是五骑士被击退,都是你做的啊...老陈,你才是幕后黑手,至高王...是在替你背锅啊!”
“整个病界,能让至高王背锅的...你是第一个...”
说到这,张悟心话音还没落。
一旁的老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脸色苍白。
身子好似坐不稳当,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陈不恶见状,急忙起身扶他坐回床上。
触碰到老宁僵硬的身体,陈不恶心头颤动。
又病发了?
该死...
昨天到今天,才隔了一夜的时间。
现在已经严重到一天病发一次的地步了吗?
用手轻轻抚摸着社长的背部,陈不恶心情沉重。
老宁坐在床上,整个人脸色相当凝重。
闭着眼一言不发。
张悟心似乎还想说什么,可看到这一幕,最后也只是张了张嘴,保持了沉默。
“至高王背锅,说到底并不怪我,王族只是不肯相信,世上真的有人能羽化登仙,而且还不是自己,要是至高王心有不满,他有本事自己来找我呗。”
“....”
张悟心想说,你小子变狂了...
只是不过此刻看着老宁的状态,他没有说出口。
这种情况下,也不适合继续谈论下去,他选择暂行离开。
他前脚刚走,房间门关上后,老宁突然身子一僵,直接不受控制躺倒地上,卷缩着身体开始抽搐。
嘴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社长!”
陈不恶脸色一变,急忙去扶。
可老宁却抽搐的越来越厉害...
人最怕的就是看着身边之人痛苦,而自己无能为力。
他只能这么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过了十分钟后,老宁的疼痛才停下来。
整个人苍白的躺在地上,浑身都是冷汗。
脸色虚弱到极点。
“嘿,别担心,我没事...”
他还笑了笑,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使不出力气。
“你有事。”
陈不恶打断他,语气凝重:“除了复发的频率变多,病情...是不是也加重了?”
老宁闭上眼,没有说话。
只是那态度,似乎已经表明了一切。
“社长,你的病...真的没办法治吗?”
听到这话,老宁眼睛缓缓眯开,深深看了他一眼,弱声道:“怎么,你还想帮我治病?”
陈不恶没有直面回答,低头道。
“只要是病,一定就有医治的办法。”
“笑话了,这世上自有治不好的病...不过早些年,我听说过一个地方,说那里能治百病。”
“什么地方?”
陈不恶闻言,立刻瞪圆眼睛。
“什么地方和你有什么关系?”
老宁伸手拍了他脑袋一下,好像责怪,又好像无奈道。
“娃,你要听我的话,我的病不需要治,我需要做的,是在死之前把事情做完,这样就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