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有点社恐,胆子小,但我调查过,她背景很干净,人品可靠,而且还会武术,能吃苦耐劳,所以照顾你最为合适。”
走的时候,顾扶摇给陈不恶留下一句话。
看着屋子里一副学生模样的女孩,他整个人有点不知所措。
这女孩背着双肩包,穿着一身蓝白色相间的运动校服,扎着高马尾,脸颊两侧有少许刘海,皮肤白白净净。
一看就是还在上学的人。
陈不恶不免有些汗颜:“你...还是一名学生?”
“是的,我,我叫楚芽衣,今年21,是一名大二的学生,我的专业是旅游管理,兴趣爱好是读书、养宠物、听音乐,我业余时间爱弹吉他,平常...”
“停停停!”
对方没说完,陈不恶便打断了。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整个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听着这如同面试一样的自我介绍,他脑瓜子嗡嗡作响。
对方明显就是个还没入社会的学生。
顾扶摇为什么要找一个这样的人?
这女人可不像是一个粗心大意,会犯错误的人啊。
没道理啊....
“陈哥...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一句“陈哥”,把陈不恶叫的愣住了。
他晃了晃神,摆手道:“没有,只是...你不用介绍那么详细,我只是随便问问。”
“好的...”
楚芽衣乖巧的点了点头,站在那里老实巴交,看起来相当紧张。
“顾长官...都是怎么和你说的?”
“我是找兼职的时候...碰到了顾姐,她说可以为我提供一份高薪工作,只需要照顾一个病人,可能会辛苦一点,因为薪资很高...所以我就来了。”
“...”
陈不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顾扶摇她到底有没有和人家小姑娘说清楚眼下的复杂情况啊?
“顾姐交待过,所以陈哥你有什么需求,直接和我说就好,我会努力做好。”
看着小姑娘诚恳的模样,一想到她也只是想挣钱,陈不恶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姑娘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有些腼腆,看起来胆怯怕生。
说话的时候也总是爱低着头,不敢直接看人。
本来刘海就长,一低头几乎看不到脸了。
陈不恶也不打算让她多做什么,便道:“你不用太紧张,随便一点就行,如果有什么事,我会找你的。”
“好...那陈哥这会没事的话,我就...先看会书,有什么问题,你直接叫我就好。”
楚芽衣说着,走到了房间角落的桌子旁,轻轻挪动椅子,坐在上面打开了书包。
掏出两本书,在那认真读了起来,还时不时做笔记。
看到她这样子,陈不恶是真使唤不起来。
“你要是想学习,可以去别的房间,万一我打扰到你...”
“不行的。”
楚芽衣摇了摇头:“顾姐说过,不顾我做什么, 都必须守在你旁边寸步不离才行,她害怕你会有意外。”
“....”
陈不恶刚想说什么,床头的电话忽然响了。
拿起来,发现是张悟心打来的。
接通后,他刚想说话,电话里,张悟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压抑。
“老陈...我遇到了点麻烦!”
“怎么了?”
陈不恶心头沉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催债的人来了。”
催账?
陈不恶瞬间有种被堵住喉咙的感觉。
他知道张悟心家里欠了很多债,张了张嘴,犹豫道:“你...还钱了吗?”
“嗯,还了,但不够,远远不够,他们这次要的很多,而且很急。”
电话里,张悟心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痛苦,甚至有些发抖。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不恶明显察觉到不对劲。
以前的时候,听张悟心提过还债的事情,但过程都相对顺利,怎么感觉这次似乎很复杂?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陈不恶皱眉道:“要是钱不够,我...”
他话还没说完,张悟心突然打断道:“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害了。”
“老陈,你也知道我家里欠了很多债,平常都是按月还,收债的人会派人每个月来一次,我把钱按照固定数目给他们就行,但这次...不一样,他们提前来了,而且要了很多。”
“要了多少?”
“是之前的十倍。”
张悟心的语气里,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一下子根本拿不出来这么多,所以他们就把我家砸了,还把家里值钱的东西给拿走了,并且手里全都拿着刀,一群人看起来特别生气,好像我只要多说一句,他们都会把我杀了一样。”
听到这话,陈不恶皱起眉头,开始有种火气顶上头的感觉。
“你没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张悟心具有“幻肢症”的能力,就算打起来,那些人也未必是对手。
然而电话里,他却叹气道:“我没办法动手...动手解决不了问题,打完人,钱还是要还,不然别人如果告到法庭,更吃亏,而且这事也没法报警。”
“为什么?”
张悟心道:“你也知道这笔债是怎么欠下来的,我爸赌博,如果报警,肯定会蹲进去...”
“你现在还关心他?”
“我当然不关心,但问题是...我最近才知道,他除了赌博,还染上了别的。”
说到这,陈不恶心头再次颤抖,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什么东西?”
“像鸦片一样的东西。”
“....”
张悟心沉重道。
“这也是为什么家里欠债总是还不清,我本来打算报警,可我妈死活不让,她现在一直在医院里躺着,像是疯了一样,脑子里总认为我爸有一天会变好,甚至威胁我说,要是我敢举报我爸,她就想办法自杀...可她根本不知道,我们家,就是被我爸害成这样的...”
陈不恶感觉胸腔闷得慌。
“那要债人来的时候,你爸就没说点什么?”
“他?”
张悟心仿佛失望透顶:“他根本不在家...也许是在赌场吧...”
“...那你今天还有地方住吗?要不来我这里...”
“有啊...他们没把我家的床搬走。”
这一句话,让陈不恶更加感到难受。
电话里,张悟心痛苦道。
“我最近从顾长官那挣了不少钱,但也都还出去了,远远不够,那些人说下星期会再过来拿,可这么短的时间,我上哪里弄这么多钱?而且如果把钱都还给他们,我母亲的病就没钱治了...老陈...他们这是想把我逼疯啊!”
“你先别急,我这里还有几万,先你拿去用。”
陈不恶怕他拒绝,补充一句道:“等事情过去了,你再还我也不迟。”
“不行的老陈。”
张悟心还是拒绝了。
“我借你的钱,还别人的钱,拆东墙补西墙,这不是个办法,而且...那几万块钱,说真的...根本不够用,我们欠下的不是小数目,是六百万!”
六百万?
陈不恶一下窒息了。
六百万,对有钱人来说,不值一提。
可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就是命。
“你让我想想办法...”
陈不恶皱着眉头。
他不能看着张悟心有困难不帮。
电话里,张悟心只是在不停叹气。
“我剩下一点钱,全部交了我妈下个月的医疗费,至于还他们的钱,我去找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我有一个点子...老陈。”
张悟心声音微颤道:“我总觉得那些收债人的行为都不太对劲,就好像被人指使了一样,说真的,我觉得是往生社搞的鬼。”
“你确定?”
陈不恶张大嘴巴:“往生社还能管到催你债务的人?”
他一下子,陷入了恐惧之中。
难道往生社这群人的存在,已经渗透到生活的各个阶层了吗?
【常界】可不同于【病界】,在【病界】,大不了把人杀了,每天都在上演血腥。
可在【常界】...不可能随随便便杀一个人。
最关键的是,陈不恶身上的“渗透”速度很快,他既无法变成猪头人,也看不见“预判线”,更没有【灵者】身份,他在这里,就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想对付那些掌握着大量社会资源的高层人士。
怎么对付?
“老陈,你不用太担心,我已经找到挣钱的办法了。”
陈不恶还在想着,电话里张悟心沉声道。
“只不过是个危险活,但也正常,毕竟发大财的活,没有不危险的。”
“我愿意跟你说,是真的把你当成朋友,但你不要阻止我,更不要来加入,因为我不想让你牵扯其中,否则我良心过不去。”
“时间是在明天,我会去做一件事,如果这件事没成功...”
他说着,顿了一下。
话筒里传来紧张的呼吸。
“如果没成功...那你可别把我这个朋友忘了,以后逢年过节,一定要给我多烧点纸。”
张悟心自嘲的笑了笑。
“你也知道,我这人活着的时候很缺钱,所以死了的时候,你让我也富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