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混沌和黑暗一点点消失在眼前,楚音刚松下紧绷的神经,就忍不住龇牙咧嘴地痛呼起来,满头的冷汗瞬间滴落进她的眼睛里。
“我看不见了,系统,我要瞎了!”
“好痛,痛死我了,痛!痛!太痛了!”
“系统,快救我——!”
[滴——!]
[宿主要花费一百积分屏蔽痛觉吗?]
什么?什么破功能要一百积分?
“我是你的宿主,就……咝——!就不能给个免费体验机会吗?”
[不能。]
楚音痛得眼泪直流,痛痛痛,一遍一遍地喊,好像在受什么酷刑。
但实际上,她确实在受酷刑。
脆弱的手腕和脚腕都被一根粗大的铁链锁住,细嫩的皮肤早渗出了血,血液一直顺着铁链外沿往下淌,而她的两边琵琶骨早就被特制的铁器穿透,狠狠禁锢住了她体内经脉的运转。
昏暗的牢房内,只有一盏油灯嵌在墙壁上,一晃一晃闪烁着,好似随时都能熄灭。
仿若是尸体腐烂,或者血液发臭的味道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不住地一阵阵作呕。而随着恶臭而来的,似乎还有隐隐约约鬼哭狼嚎的风声。
好恐怖的地方!
系统都忍不住给自己的小心脏捏了一把冷汗——前提是它要有,但它还是尽职尽责地再次向宿主确认[宿主确定不肯消耗一百积分屏蔽痛觉吗?]
楚音哭得脸上的血渍都滑下一大截,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咬牙拒绝了这一提议。
系统都替宿主疼。
[真抠门。]
“这叫……积分,积分花在刀刃上,都跟了我四个……四个时空了,还不知道我勤俭持家,勤俭持家的性子吗?”
系统嘟嘟嘴。
抠门就是抠门,说什么勤俭持家。
说来它这个宿主,真是要才华没才华,要身材没身材,要天赋没天赋,长得普通,能力一般,怕死怕痛怕扣积分,在时空局那是放人堆里都挑不出个儿的角色,唯一的优点就是“吃苦耐劳”,愿意一步一步去想办法完成任务。想来当初它就是看中她这一点,这才“慧眼识珠”,和她签订契约的吧。
但这个时空……是宿主初次执行任务的试炼时空,彼时它还没和宿主绑定呢。眼前这副惨状到底是……
[宿主之前是刨了人家的祖坟吗?]
不然怎么会这么惨!
楚音扯了扯尚能牵动的嘴角,口齿随着痛觉的深入愈发不清楚:“要只是包局分……只是刨祖坟就好了……”
系统啪嗒啪嗒眨着两只大眼睛——当然它没有眼睛,不明所以。
“杀父杀母,杀兄杀嫂,我还顺便把男主的白月光给踹到了反派的怀里,做了人家的小妾。”楚音长长苦叹一声,“你说,是不是比刨祖坟更狠毒?”
[……]
[你是把本书男主的全家都给杀了吧?!]
系统觉得自己是耳朵功能部件出毛病了。
[所以宿主是怎么从这个世界消亡回归的?]
楚音低垂着眼,再次痛得浑身冷颤。
“男主一朝称帝,我被清算,穿琵琶骨,受酷刑,折磨而死。”
说来她真的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因果报应。
她是时空局穿书部的一名小成员,绑定穿书系统后奉命完成各个时空的任务,平衡世界主脉。靠着她一路上的摸爬滚打,终于在完成第五个时空任务后一跃成为时空部主干成员,眼看就要升迁成为穿书部副部长,结果资质审核却一再没通过。找了半天原因,她的傻白甜系统弱弱地告诉她说,它看漏了时空手册,必须重回任务时空完成剩余任务,否则任务指数即将销零。
什么叫晴天霹雳,楚音算是见识到了。
[没事的,没事的,剩余任务只是附加的小任务,而且时空都去过,熟门熟路,很快就能完成了。]
她记得系统是这么轻松地跟她说的。
她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幽幽地提醒它:“关键是你我狼狈为奸,心狠手辣,破釜沉舟,不留后路,现在再啃回头草……呵。”
系统瞬间沉默。
那日时空局吹来的风,格外的冷。
但是现在也不是感叹这一切的时候,按照她现在的身体,大概已经不吃不喝地流血两日了,虽然血流得不多,但一直难以愈合的伤口加上还有先前在这个世界受的重伤在身,她现在要是再不吃口东西,恐怕马上又得回时空局报道。
“你能变吃的给我么?”
[……我有那本事,还做什么系统。]
楚音撇撇嘴,突然深吸一口冷气,忍住浑身的疼痛,憋足劲朝外大喊:“来人,来人!我求饶,我什么都愿意招!来人啊,官差大哥——!”
这一嗓子直接喊得楚音头晕目眩,差点把自己送走,她快速呼吸着,全身不停地痉挛,好半天才慢慢止住。而守卫的官差此时也慢悠悠走到了牢房门口。
“哎哎哎,干什么,喊什么!找死是不是?”
“官差大哥,”楚音不用装,眼泪就直往下流,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心碎,“求求你们发发善心,给我一点水和食物好么?”
死牢的守备官差那也不是吃素的,被关进来可怜兮兮等死的人多了,就楚音那一点儿把戏他们可看不上眼。当即不耐烦地挥舞着手里的棍棒威胁一通,转身就走。
楚音可不能让好不容易来的生机跑了,要知道每复活一次就得消耗两百个积分,她哪舍得,这可是天价!
“玄枵要是知道我饿死在了这个牢里,就算我真的罪大恶极,你们也得跟着陪葬!”她恶狠狠威胁。
官差一听皇上圣名,心里一惊,立马转回头。但经验老道的他们开口的一句话就是训诫楚音的放肆,还扬言要把楚音拖出来受刑,以正圣上威名。
楚音晕沉沉地看着他们,张口吐出一滩血迹,血迹里金光闪闪呈放着一块令牌,上面依稀写了一个“玄”字。
这是金牌令箭!
守卫吓得面色一白,慌里慌张地喊人去准备吃食,自己则哆嗦了好几下手才打开牢房的门锁。
其实这也不怪他们,金牌令箭如圣上亲临,当今圣上威名赫赫,他们可不敢触其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