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人法术，能够使得妖怪变为人形，代价却也同样不小。陈离的修行距离正常的一千年化为人形只有一百年了。她已经修了九百年。但她没有选择继续修行化为人形。
而是直接使用了化人法术，化人法术一次折损三百年修为，但却只能够以人类的形体存在于世界20年。
20年后，人形俱损，还折了三百年修为，坏处颇多，按理来说，没有妖怪会选择使用化人法术。
正如徐延年所见，狐女化为人形之后，不仅会折损修为，还会时不时遭到法术反噬。这一次陈离身体的骤热也是源自于害人法术的反噬。
徐延年看着眼前的陈离，陈离的头发有些散散乱乱，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徐延年。
“我不是不相信你，师叔，但我真的有不得已这么做的理由。”
“你有什么理由？”徐延年看着眼前这个丫头。
“理由嘛，我不告诉你。”陈离俏皮地小声嘟囔一句。
“不过就是你喜欢的那个人罢了，他又有什么好的呢？你听我一句劝吧，你这么做根本就不值得。”徐延年严肃地说。
“我不管，他分明是对我最好的人。我就是喜欢他，他长得也很帅。”
“傻丫头，人间帅的人多了，以后对你好的人也会很多，何必眷恋一时呢？”
“傻师叔，你不懂男女之间的感情罢了！不和你说了！”陈离转身就走，月夜之下，院子里只剩下徐延年的身影。
“可惜呀，可惜，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小丫头就是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徐延年纵身一跃，召唤出一把宝剑，将剑踩在脚下，飞到南山神隐寺。
“延年啊，你不用这么做的，那丫头有她自己的命数。”狐狸婆婆在庙里听他说完今日的情况说。
“我也是想让她别着相啊，狐妖群聚集在神隐寺，不过就是为了早日脱离狐妖苦海，然后得道飞升。可是这丫头却执迷不悟，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不必理会她，人各有命。”狐狸婆婆年迈的声音又一次重复了一遍。
另一边，陈离回到屋子里爬上床铺。
林生听到她上床的动静问：“去哪里了？”
“如厕去了。”
“早些休息吧。”
林生一翻身，呼噜声又一次响起。
夜深了，陈离做了一个梦。她梦到小的时候，自己在山上玩耍，被林生的父亲打猎抓住。林生看小狐狸很可怜，就苦苦哀求父亲，让父亲将陈离放走。
那些事情本来都已经成为了回忆，却没有想到又一次以梦境的形式涌上心头。
那时的陈离只是一只小狐狸，她喜欢在南山上到处乱跑，撒欢打滚。
那时的她还不叫陈离，她在族群里面，大家都叫她小敏，原因是因为她动作敏锐，跑起来很灵活。
自从遇到林生，她的生命似乎都改变了。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吓到林生，她真想在这个夜晚就赶忙叫醒林生，问问他记不记得小时候救过一只小狐狸。
但她没有，她担心会吓到林生。
林生在他心中是一块柔软的心头肉，她想好好地将林生保护起来，谁也不能欺负他，除了自己。
红烛还在燃烧，蜡烛上的一滴蜡油缓缓滴下来。屋内红色的窗花映衬着新婚夫妇美好的生活。一切都那样祥和，平静，像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前的月亮那样美好、平和。
小狐狸在藏经阁读到邵康节先生的著作。书上记载，先生曾经说道：“十二万九千六百年这个世界上一切都会重现。”
也许，十二万年前，我和林生也都遇到过呢？小狐狸心想。我们曾经见过吧，林生，你不记得，但我记得。
林生在她身旁打着呼噜，她静静地看着红烛的燃烧。
人类的世界真是有趣，蜡烛也是分颜色的。有的时候用白蜡烛，有的时候用的却是红蜡烛。
陈离想起徐延年曾经告诉他，人在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事情，正如种地一样，春种秋收。在春天不要做秋天的事情。不要颠倒顺序才好。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所做的到底算不算好事。
在梦境中，她还遇到了另一件往事。
那也是真实发生的。陈离作为一只小狐狸，被林生救助放生后，就和林生经常腻在一起，一人和一狐狸经常来在山里玩耍。
泥土的芬芳让他们陶醉，大自然的气息为林生的童年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直到林生的父亲不愿意林生整日在山里游玩，他将林生关在家里，让林生在书房里读书学习。
这自然难不倒那时的小狐狸。
狐狸趁着仆人送饭，悄悄地溜了进去。
她潜藏在角落里。
等仆人走了以后，她方才显露身形。
她发出狐狸灵敏的叫声，眼睛很好看，全身的皮毛是雪白色，像冬天铺在身上了一层厚厚的雪。
“小狐狸，你来了！”八岁的林生眼睛放出光芒，他很喜欢和小狐狸玩。
“读什么圣贤书真是烦死了，每天要看来看去……还是不如咱们在山里玩得痛快！”
晚上，林生父亲来到书房检查林生的功课。
小狐狸躲在书架后面。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于至善……”林生正背着，突然忘记了后面的文章。
“平日里学习不够刻苦，竟然又忘记了！”林生的父亲大怒，他拿起书本朝着林生的头砸去，小狐狸忽地扑倒在林生父亲手中的书上。
“啪”的一声，书本被打落，林生父亲连忙向后退。
“我说怎么连文章都背不会，原来是又偷偷和狐狸纠缠在一起！你这不孝子！”林生父亲又拿起一本书朝林生扔去。
小狐狸再次跳跃起来扑到了空中砸向林生的书本上，将书本扑倒在地。
“一只狐狸，在我的书房里闹来闹去！”林生父亲叫来下人，下人们拿着扫把拖把之类的工具准备驱赶她。
林生连忙向父亲求情：“父亲，她只是偶尔进来，也不是每天都来书房里。我从来没有因为她耽误自己的学习，课文背不会我还可以接着背啊。别打她。”
“你少废话！今天你说什么都没用，我看你是被狐狸迷了心智！赶走她！”随着林生父亲的一声令下，周围的仆人扑上前朝狐狸的身体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