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崇扶在臧冥手腕上的指节微微曲起，情绪依旧不曾外露半分。
“看来已经在反思了哦，不错不错。”五条悟嘴角咧开的弧度更大了几分。
少年原本就只是按照程序先礼后兵而已，完全不在乎自己说的话有没有用。
心中一直觉得有些话不吐不快，场合又刚好合适，于是就说出来了。
“总之，我来到这边以后，结交的每一个同伴，都是有着自己的坚持的好人。”
少年摩挲着下巴，继续畅所欲言。
“他们重情重义，认定了谁是朋友，为其而死也觉得无所谓，但是，感情从来是双向的。”
“明知道自己身不由己，要么就在遭遇危险之前，把一切彻底承担下来，然后把朋友们推开。没错，我这里特指琅琊王。”
“当然，还有一种办法。既然江湖的吸引力更大，干脆抛下自己的身份就好了，放弃一些东西，才能等到更珍贵的，这难道不是最公平的吗？”
“所以啊，我在做的事情，就是给身不由己的人，一个彻底抛下身份的权利。”
明德帝语气一沉：“楚河，这也是你的想法吗？你要为了他们，抛弃天启城，抛弃你的父皇吗？”
多年疲于国事，精于算计，明德帝比同龄人显得更加老态。
萧瑟眼睛眨了眨。
司空长风说得对，明德帝确实对不起琅琊王，但不可否认，对于萧瑟，他是一个好父亲。
一直以来，萧瑟作为被偏爱的皇子，对明德帝的敬爱自然也比其他兄弟要深的多。
此时看到明德帝示弱，即便有三成是演出来的，却至少有七分的真心。
萧瑟做不到完全不动容。只是。
“父皇，我只是选择了我一直十分向往的路。”
“是么。”明德帝笔直的腰背骤然松懈，可态度没有转变，“孤还是那句话，孤不同意。”
五条悟笑容肆意妄为道：“那就好办了。”
雷无桀诧异地掏掏耳朵：“我没听错吧，小师弟他终于彻底疯了吗？”
司空千落冷哼：“你懂什么，接下来才是真的重头戏，好好看着。”
红衣少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谁不同意，打到他同意不就好了。”
五条悟随意扭了扭腕关节，不良少年的气场瞬间就出来了。“我呀，烦透了你们这些磨磨唧唧的人了，能用武力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废话。”
明明墨迹了一大堆话的人是自己，少年却理直气壮地颠倒黑白。
“稍微粗暴一点，应该没有人会介意吧。”他勾了勾手指，“快点，谁要第一个上？”
五条悟身后，呆站了大半天的几人听到重点，一个个也都跃跃欲试的很。
控场权交给五条悟，萧瑟一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发展。
他慢吞吞地走到一脸反派表情的五条悟旁边，胳膊肘不轻不重地戳了戳。
“行了，接下来交给我。”
“诶？”
“反对驳回。”
青年转头，胸有成竹地说：“父皇既然接受了邀请，心中并非全然不同意。”
“楚河，说来听听。”
“父皇无非是担心，皇权会因此受到威胁，”萧瑟从袖中拿出几页纸，“若是我说，此举能稳固皇权呢？”
知父莫若子，明德帝果然有了几分兴趣：“哦，拿来给孤看看。”
萧瑟便亲自递上去。
“江湖势大。暗河虽隶属朝廷，但这些年渐渐人心浮动，有了脱离朝廷的想法。”
“堵不如疏。我建议暗河从此独立，朝廷可派遣官吏到各城各州，行使监督和教化百姓的权力，并为朝廷培养新的官员。”
“当然，朝廷与江湖不得相互干涉，此条规则，由暗河监督执行。江湖设轮值盟主，一则自我约束，二则与朝廷交涉。父皇认为此举如何？”
明德帝无意识地捏了捏茶盏。“听起来离谱，细想却也有几分可行之处。”
“孤要是不答应，你是不是就要放任这小子胡来了。”
“自然全凭父皇定夺。”萧瑟表面顺从地低下头，实则一身反骨。
时间仿佛回到了四年前，年轻气盛的萧楚河也是这样，将明德帝驳斥得哑口无言。
老者妥协地叹了口气：“你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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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歌行》的世界接近尾声，最后再搞一波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