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正是之前那个纹身男,他看着眼前的情形凶相毕露,“阿诚,赶紧放开温小姐!”
“放开?”
阿诚冷笑,“放开她我还有得活么?”
“……”
几个手下面面相觑,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无论阿诚放不放开,他今天都不可能活得了。
“袁老不会要你的命,你先把温小姐放了,剩下的慢慢儿说!”
“放你妈的屁!”
阿诚的枪口顶得更狠。
他整张脸都被阴影笼罩着,漆黑的眸光嗜血而阴沉,“别以为老子不知道,这别墅里现在连个说得上话的都没有,就这个女人勉强有点分量!”
“别他妈废话!赶紧给我准备一辆车,否则我现在就崩了她!”
“别!我们给你准备车!”
老五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姜也配合着这场闹剧,浑身的血液正在一点点变冷,下方的草坪上,是阿诚挟持着她的倒影,随着后退的动作而狰狞地挣扎着。
她明白他的所有意图,但不想看到他死。
到门口。
“反击。”
微乎其微的两个字。
姜也心口的刺痛感一晃而过,抬眼,不远处拄着拐杖的老人信步走来,那一步步仿佛是忙着来拉架的大家长,佛口蛇心。
“阿诚啊……”
沉稳带着叹息的呼喊,“怎么老是做糊涂事呢?”
听起来像是在劝他回头,但一句话里的每个字都透着丝丝阴寒,不动声色的侵入到五脏六腑,只要知道袁老是什么人,就会被这声音击溃。
姜也苍白的额头上浮着细密的汗,瞳仁深处的紧绷感一直传到每根神经。
就在阿诚被吸引注意力的瞬间,她飞快的一个反踢就踢中了他的手腕。
枪离手。
被姜也稳稳接住。
她指向阿诚,眼里的红血丝如同一张散开的网,声音轻颤,“……为什么?”
为什么非要像这样站在对立面,为什么非要死,为什么一定要让她看着这一切发生?
因为没有选择。
“因为你蠢。”
阿诚遍体鳞伤,肩膀上的枪伤炎症很严重,高烧不退,整个人处于一种摇摇欲坠的虚弱里,他发狠地咬着牙。
“我明明可以完好无损的撤离,都是你这个贱女人……趁我昏迷把我弄下山,现在看我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你满意了?!”
他仿佛对姜也恨到了极致,整张脸阴气森森地往前走,握着她的枪抵在自己心脏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你以为你们跑得掉吗!”
“救我的人马上就到了!你们谁敢动我!”
他青筋暴起的怒吼声刚刚落下,门口就有人急匆匆的跑过来,“袁老……山下有警察围上来了!”
空气寂静了两秒,所有人开始慌。
饶是稳如泰山的袁老也微微变了脸色。
他调整情绪叹了口气,淡声道:“温小姐,既然阿诚说他生不如死,看在曾经是兄弟的份儿上,你亲自送他一程吧。”
阿诚线人的身份已经明朗,这是……
让她亲手解决他。
姜也眼神凝滞片刻,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开始倒流。
冷。
冷得蚀骨。
阿诚死死的盯着她,【开枪。】
这个眼神落在其他人眼里,像是笃定自己不会出事,对面的女人也不敢杀他。
时间在一秒一秒中紧促流淌,袁老的手下已经在后门准备好了车,姜也听见袁老淡淡的说了句“抓紧时间”,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见,耳朵里是自己沉闷的心跳。
走到生命尽头的男人在她眼前。
他是素未谋面的沈玥。
阿诚能清楚的感觉到她内心的挣扎和绝望,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嘴唇微扬,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没有人看到,他的大拇指扣动扳机。
“砰——”
温热的液体在姜也脸上绽出梅花。
她眼睛都没眨一下,被人拉着上车,直到听见袁老苍苍的声音道:“温言啊,你把他救下山,他可从没把你当兄弟,也没感激过你。”
他宽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我让人复原了他的手机,里面有他和警察的通讯记录,他死得其所。”
说着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委屈你了!”
姜也眼睛转了转,平静的问:“他的尸体带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