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上次来也就是五天前。
那天阳光明媚,连空气都是神采飞扬的甜腻,依稀记得走的时候丁宁还打趣她,“你和温延要是争口气啊,以后孩子会跑了你哥还没结婚,看他怎么好意思。”
他不会不好意思,只是以后都没机会了。
姜也站在门口,无端就觉得这栋别墅都变成了灰灰白色。
一晃眼,又是他当年把自己带回来时,每天变着法儿哄她开心的画面。
【以后你有哥哥,有家人,但你永远姓姜。】
【姜也,我夏至深的妹妹绝不是懦夫!】
【喜欢什么哥哥给你买,别哭就行,嗯?】
【我不会哄人,但你想想怎么能高兴,哥什么都答应你。】
他啊。
连沐浴露都不会选,对什么都将就得不行。
但是会给她买哄小孩子的棉花糖、一大把五彩氢气球、难以拒绝的公主玩具,甚至最无可奈何的时候,会带她去坐滑滑梯。
夏至深……
夏至深啊。
他是和当年那场灾难一样的、时光刻在记忆最深处的、无法抹去的印记。
不知站了多久,姜也身上已经盖了一层细雨,毛茸茸的白色,眼前的雨幕越来越浓,模糊得像要淹没整个世界。
门开了。
男人站在那里。
隔着雨帘寥寥相望,没有只言片语,眼神都看不清楚,却又无比清楚对方眼里装着的内容——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死了,就是死了。
再也回不来了。
许温延轻叹了一口气,走过来握着她冰凉的手,“怎么不进去?嗯?”
姜也眨了一下眼睛,有东西从里面掉出来,好像是雨,又好像是其他的,“我……可能是坐的时间太久,有点腿软。”
“那我抱你?”
“好。”
许温延很轻的勾了一下唇,拦腰抱起她走进去,客厅里坐着致裕安和陈想,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靳寒。
没有人抬头,气氛凝重。
他把姜也放在沙发上,去洗手间拿了条毛巾出来,把她抱过来坐在腿上,给她擦头发,“冷不冷?”
“冷。”
她眼神没有焦距。
也许不是真的冷。
只是有人在问问题,她下意识的回答。
许温延盯着她看了两秒,脱下身上的外套罩在她身上,低柔的嗓音在她耳边。
“两年前至深去执行了秘密任务,好不容易打入核心,没想到策反的线人会突然暴露,以至于他……”全盘皆输。
甚至对方为了挑衅,把他的尸体分解扔在公海的华国船只上,上面留着他的所有信息。
这些许温延没说,夏父夏母也不知道。
“姜也,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能为信仰而死,他以此为荣,所以不用替他难过,你也不要难过,明白吗?”
明白的。
只是……
“好难啊,许温延。”
姜也沙哑的声音像是久旱的荒漠,“为什么我身边的人,总要一个个离开?我真的……好讨厌这种死别。”
以此为荣的是他自己,可是他死了。
那父母呢,在乎他的人呢。
怎么办呢?
她抬手捧着脸,汹涌而来的窒息感让她难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