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会,唐彻又打电话来,这回夜鹤倾洗完澡有空接了,唐彻说人都处理好了,已经按流程在走,他们会晚些回来。
夜鹤倾松了口气,看着路上的灯忽明忽暗,耳边忽然响起一段旋律——“沿着路灯一个人走回家”,他苦笑了下,想不起这是什么歌,也不没打算仔细深究,迈开步子继续向前。
夜鹤倾内心是有彷徨的,像是苦涩在心里散开化成一声轻叹,小雨好像知道了,悄声赶来了,像是来安慰他的,只是突然,让路上的人措手不及。
夜鹤倾抬头看了眼天,星星月亮果然看不见了。
夜鹤倾双手戴上了帽子,澡堂老板选的,连帽卫衣。转角处是家店,打算去避避雨,他走近了才知道原来是家看着上了年头的酒馆子,印象里小时候好像是见过这牌匾。
江南的些许古镇子也保留着许多这样的酒家,没曾想伤口竟有些隐隐作痛,不得不在此停留,他踏进去才知道,这家店竟真是江南的味道,想来是古镇大多相似罢了。
夜鹤倾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将老板帽子放了下来,转身跨过门槛走进店里。
“您,要点什么”,帘子后面钻出来位老爷爷,开口却用的是您,夜鹤倾一顿,站起来看了眼招牌,“您这最拿手的是什么,麻烦您上些来吧。”
“好哇,小伙子稍等哈,您里面坐。”
“小伙子呐,喏,毛巾擦擦”,来人是个奶奶,慈眉目善的,“小伙子,这毛巾干净的很,能用的,下雨了,擦擦,不要嫌弃我这个老太婆呐。”
“麻烦您了”,夜鹤倾双手接过,擦起身上的衣服。
“菜来喽,这是‘福气满满’……”
“这是酒?”夜鹤钦看了杯子里的东西,闻到味道了。也对,这本是家酒店。
“对嘞,小伙子淋了雨喝点能暖暖身子,没想到吧,这是酒的名字,名字是我取的,老婆头子还觉得难听,但我不改……”,老头子凑上来悄悄地和夜鹤钦说,“我当初起这个名字啊,就是为了这老婆子啰,求个福,难听就难听了,这老婆子之前进了医院,我那个担心哦。”
“奶奶现在身体还好嘛。”
“好点喽,但还是老样子。”
“您等会,我给您留个联系方式,您有事可以联系我。”
“不用不用,小伙子,你慢慢吃,我去看看那婆娘。”老爷爷弓着身子,手很快地摇着,不想给人添麻烦。
“好,那我先吃,您慢些。”
夜鹤倾看着老爷爷走回帘子后面不知道忙什么去了,自己慢悠悠地品尝着这家店的吃食。
等到吃了一大半,倒是等来了江眠。
是陆靖老远看见了他,走了过来,江眠拿着把雨伞,跟在陆靖身后。
陆靖走到屋檐下,回过身来等江小姐。
江眠小步快走站到屋檐下,甩了甩雨伞上的雨水,把雨伞立在门边,人走进了屋子里,余光留意在柜台的牌子上。
陆靖没跟着,收了雨伞,站在外头屋檐下面等着。
夜鹤倾早就听见两人的步子,但直到江眠坐到了夜鹤倾旁边,他这才看向来人,他以为会是老人家的子女晚上回来了,不过仔细一回想,这确实是江眠的步子。
他想着老爷爷的事,没想到江眠,疏忽了。
“尝尝”,夜鹤钦从筷子筒里拿出一双新的,看了眼,不脏,才拿着筷子靠近筷尾三分之一的位置,倒过来递给江眠。
江眠看着夜鹤倾,他一个人在这酒店喝酒吃菜,以为他心里不好受,接过筷子没说话,陪他坐着,静静地吃了起来。
“好吃吗。”
“嗯”,江眠淡淡回应着他,她吃了几口,放下筷子,等着他吃好,安安静静地端坐着,他心里不好受,她想陪他坐一会。
她还是这么安静,夜鹤倾吃的也差不多了,他早就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放下筷子,拿纸擦了擦嘴,江眠依旧安静地,只是目光看向了他。
他以为她有什么事,想了想,看她的神情原来她是在担心他。
“我没事”,他眉眼如四月春江,温热的,他摸了摸她的头,鬼使神差手就伸过去了。
夜鹤倾收回手,顿了一会,起身从江眠身后绕过去,在帘子外同老人说声他吃好了。
老爷爷听着声音走了出来,夜鹤钦还记着老人家的事,想让老人家拿张写字的纸笔来,他好留个电话。
他等在一旁,想到陆靖也来了,走到门口问他有没有带名片。
陆靖从衣服的内层里拿出一个小扁盒子,在黑夜之下,泛着流光。
陆靖拿出所有的名片,挑了最后一张递给夜少,脑子里思索不过片刻,又放了回去,拿了第一张。
夜鹤倾看着他动作,递到他手上的名片不是他的,不过也行,他忙有些时候接不到,身边的人的也好。
老爷爷和老奶奶都出来了,一起收拾着碗筷,夜鹤倾走回去把名片放在柜台上,怕递给老人家他不好意思收,压在木头打的柜台上。
江眠也站在桌子旁帮老人家收了勺子筷子,她把餐巾纸扔进里头的垃圾桶,老人家行动不利索,江眠上前抢过来干了。
“我帮您洗吧”,夜鹤倾想帮两位老人家拿着碗筷。
“唉……你是客人,哪有客人洗的道理,做生意碗还洗不得了?”老人家看着夜鹤倾,眉头皱褶,装起严厉的样子,严肃着拒绝,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帮,“下雨喽早些回去,石子路不好走哇。”
夜鹤倾见老人家很是坚持,也没再说什么了,看了眼价目表,从衣服里拿出三张纸钞,一百的那种,和名片一同压在柜台上,“那钱放柜子上了,您收着。”
老人家半个身子已经在帘子后,转过身同他们打招呼,“哎好,小伙子慢走。”
这小雨也真是有脾气,说停就停,陆靖给夜鹤倾拿的伞也白带了,不过陆靖心里肯定是不会这么想,他们帮夜少拿东西,巴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