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她们一个两个恨不得扒了她皮的样子,陆盈歌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尖而利,像是有什么东西刮擦着人的耳膜。
其他人不由得皱起眉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厌恶而鄙夷。
陆盈歌蓦地收住笑,阴狠的视线一一掠过她们,“怎么?现在开始反过来指责我了?别忘了刚才知道有活命的机会,你们可是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别告诉我说,你们才发现我在耍小聪明?不,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是为了活命,你们装作一无所知。”
“你们不会真以为,迟薇什么都没看出来吧?她只是不想同你们计较,起码现在不想……”
想起迟薇之前的行事作风,陆盈歌满目嘲讽:“放心,以她的脾性,等寻到机会,定会与你们一一算总账,哈哈哈哈!”
“我们那也是没办法……”郑嫣小声争辩。
“所以呀,既然都当了婊子,就别立什么牌坊。”
陆盈歌恶狠狠的说完,不再理会众人愤怒的表情,“翠荷,我们走。”
迟家的马车内,迟薇听完系统的描述,垂眸轻笑道:“没看出来,她这么了解我。”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系统还是忍不住问:“宿主真会报复那些人吗?”
“为什么不呢?”
迟薇看着手背上的伤口,已经敷上伤药,又经过细致的包扎,但仍有鲜血从棉布里透出来,丝丝缕缕的红。
“不过我不会刻意去寻她们的麻烦……”
她只会在某些关键时刻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因为剿匪有功,还抓获了朝廷通缉多年的江洋大盗,迟衍在翌日上朝时得了许多封赏,有宅地良田,还有金银珠宝,职位也从从五品的城防都尉,升任至正五品的上骑都尉,统领骁卫军。
迟衍别提多开心了,从下朝回来后,就差把“小人得志”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不过所有的风光都在迟忠年回府后戛然而止。
他几乎是揪着迟衍的耳朵,把他拽进书房的。同样被叫进来的,还有迟薇。
兄妹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桌案两侧,连心虚不敢抬头的姿势都如出一辙。
迟忠年一拍桌子,指着迟衍就开始骂:“剿匪?哈,你个小兔崽子,长能耐了你!还敢拿你妹妹当诱饵!”
他说着就抄起一边的藤条,追着迟衍打:“我的乖女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就是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换的!”
“爹!爹!您消消气!消消气!”
迟衍眼疾手快的躲到迟薇后面,透过她的肩膀看向迟忠年:“这事儿都是薇薇的主意,您要怪就怪她,别怪我呀!”
迟忠年这才稍稍停下动作,“真的?”
“千真万确。”
迟薇也点点头,“千真万确。”
迟忠年冷哼了一声,“那也是你妹妹年纪小不懂事,你堂堂的城防都尉,也不懂事吗?还陪着她胡闹?”
“我现在是上骑都尉了爹,正五品。”
迟衍嬉皮笑脸的提醒,被迟忠年一眼瞪了回去。
见他气消得差不多了,迟薇上前扶着他在太师椅上坐下,软声道:“爹,您别生气了,这件事我们没告诉您,是我们的错,可我们若告诉您了,你可还会同意?”
“当然不……”
迟忠年叹了口气,“爹是担心你呀!这剿匪的法子多的是,你何必用自己做饵?说句不厚道的话,哪怕这匪不剿,爹也不希望你有事。”
“爹……”
能让忠君爱国的大将军说出这种话,可见迟忠年真是爱极了这个女儿。
压下心里漫上来的感动,迟薇靠在他肩上,说:“爹,女儿知道您心疼女儿,可女儿也希望您能相信我,我之所以这么做,定是有完全的把握,绝非贸然行事。”
“我听赵江鸣他们说了,你何时学的功夫?”迟忠年不解。
“就是平日里闲来无事,总瞧见您指导阿兄学武,这看得多了,慢慢就学会了。”她随口扯了个谎。
“这么说,我乖女还是个练武奇才?”
“还不都是遗传了爹。”
瞧着父女两人互相恭维,迟衍嫌弃的撇撇嘴。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抚平了迟忠年的怒气。
迟薇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房,还没进门就瞧见碧珠在给自己使眼色,等反应过来想跑,已经晚了。
“还不进来。”
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硬生生止住了她转身离开的脚步。
迟薇悻悻地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坐在罗汉榻正中央,身穿蓝地刺绣团花袄裙的迟夫人。
迟夫人是极为英气的长相,虽然年近四十,但是脸上并不见多少岁月的痕迹,反而多了几分温婉柔和,依稀可见年轻时的英姿飒爽。
她也曾策马疆场,阵前斩敌,令无数人闻风丧胆,只不过这些年守在后宅之中,才多了几分平和。
比起宠女如命的迟忠年,这位眼神如炬,说一不二的迟夫人才更难应付。
迟薇难得有些惴惴的,走到她旁边坐下。
“手。”
她伸出右手。
迟夫人仍旧冷着脸:“另一只。”
迟薇这才不情不愿的伸出经过包扎的左手,心虚的别开眼。
迟夫人似乎叹了口气,抓着她的手放到罗汉榻中间的矮几上,拆了包扎的棉布,然后拿出一个青花瓷罐。
“这是宫里的雪肌玉肤膏,不仅对刀伤有奇效,还不容易留疤。”她一边动作轻柔的涂药,一边说。
“娘,你不怪我吗?”迟薇试探性开口。
迟夫人眼都没抬一下,语气淡淡的说:“怪你什么?怪你自作主张联合你哥哥剿匪?你若是有把握,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我自然不会怪你,若是没把握……”
她拧上罐子,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刃:“你人都折在那里了,我怪你还有何用?”
迟薇低下头,伸手摸了摸鼻子。
“我以前总觉得你过于乖顺懂事,怕你嫁了人之后受欺负,毕竟东宫那地方……如今看来你倒是个有主意的。”
迟夫人语气中似有欣慰,“我再问你,那些人丢下你,只顾自己逃命的事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