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姜芜起了个大早,洗了脸换好衣服,从萧茕那挑了把趁手的弓,准备去后山练剑。
“我找两个人跟着你?”
萧茕试探性的问道。
姜芜扎好头发,坐在椅子上边穿靴子边看他。
“他们保护我?还是我保护他们?”
萧茕想了想,好像也是,却又听到姜芜说。
“有小黄跟着我就行了,它可比你手下这些士兵好使。”
小黄抬起爪子,三两步跳到姜芜肩上。
姜芜打了帘子出了门。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她站在雪中,迎着天上的光。
她前几日用血祭祀,闹得似乎有些大,她也在兵营里藏不住了,但从侧面证明,这场战争也会落得个极为惨烈的下场,姜芜伸手,接住天上落下的雪花,她能救多少人呢?
她也不知道。
姜芜迈开步子,在风雪中留下的一串脚印,被逐渐磨平。她去往了林子深处,看看能不能打到些有用的东西,有鸽子从姜芜头顶飞过。
她抬眼,一箭就将那鸽子射了下来。
鸽子掉落在雪地中,小黄从她肩膀上跳下,三两步扑到那鸽子旁边,围着鸽子打转。
“来了来了。”
姜芜小跑到小黄身边,她从那鸽子爪子上找到一张小纸条,上面写了些她看不太懂的北疆语。
“你怎么发现的?”
小黄摇着尾巴叼着鸽子。
“这地方都荒成这样了,天上突然出现一只鸽子,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姜芜将纸条揣在腰带中,准备拿回去给陈归安看,小黄走在她身后,准备找个地方解决嘴里叼着的鸽子。
“一张纸你叼着它一路干什么?”
姜芜打了个响指,小黄嘴里的鸽子瞬间变成了一张折起来的黄纸,它伸了伸舌头,舔到了朱砂的味道,胃里一阵翻涌恶心。
“别动。”
姜芜蹲下身,按住它的头,在它眉心画了个稀奇古怪的符号。
霎时间一股暖流涌入小黄的体内,小黄甚至感觉自己的皮毛都亮了些。
“这是昨日在萧茕书架上看到的一个有些鸡肋的小术法,可以把北疆术法里蕴藏的力量抽出来,然后转换成可以融入你体内的力量,不过损失有些大,增长不了什么实力,只能给你当个小零嘴吃。”
小黄明白姜芜的意思,这术法极不实用,自己能收集到的术法力量都是些小玩意儿,能被自己吸收的更微乎其微,若是操作不当的话,吸收到的术法力量甚至还没有自己施展这个术法所耗费的力量多。
不过姜芜还是给它用了。
它走在姜芜身侧,抬头看着姜芜,姜芜感受到小黄的目光,低头问它。
“怎么了?”
小黄摇了摇尾巴,低下头在姜芜的靴子上蹭了蹭,还原地转了几个圈。
姜芜以为它不舒服,蹲下身子准备检查一下,谁知道刚伸出手,小黄就低下身子把头凑过去给她摸。
“你不舒服吗?”
小黄竖起的耳朵一下耷拉下来,真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你去周边跑一跑,帮我看看有没有人过来,我去练会箭。”
“好。”
小黄甩了甩身上的雪,三两步跳上远处的一棵树,给姜芜望风。
姜芜深吸一口气,她冷的手都伸不出来,口中哈出的也是白气,只觉得手中的弓弦像铁一般硬,拉都拉不开。
“太冷了。”
她自言自语道,使劲拉开弓弦。
姜芜许久没练过了,至少从付老头走后她就没怎么碰过弓箭了,长安城毕竟是天子脚下,每把大型武器卖出去都会被严格登记在册,对于姜芜来说,反倒是束缚,不如用匕首方便。
但好在幼时付老头逼她没日没夜的练,所以现在对她来说,只不过是捡回自己的肌肉记忆罢了。
姜芜看着自己打下来的树叶。
准头还在,就是不太熟悉萧茕给她的这把弓,但这已经是兵营中最轻的一把了,她还需要多熟悉才行。
天大亮的时候,姜芜抱着小黄慢慢往回走,回去的时候她直接去了陈归安的营帐。
“你看看,这写的什么?”
姜芜把腰间的纸条递给他,随手拿了他桌子上的糕点吃。
“稍等一会,这上面的内容有些是方言俚语,我要想想怎么用长安话表达出来。”
陈归安倒了热水给她,姜芜浅抿了一口,瞧向他放在桌子上的兵法书。
前几日萧茕他们制定攻城细节时,陈归安提出的几个想法,充分展示出了他做军师的天分,萧茕暂且将他划分在了一个老军师的麾下,让他跟着老军师学习。
他们都在兵营中一点点的摸索并成长着。
“大概意思是,让对方去先前约定好的地点提人,然后想办法送进皇室里她提前做好记号的殿中。”
姜芜伸出二指在桌上瞧了两下,随后伸了个懒腰。
“还提什么人呢?舒雨桐以为那人是自己最大的底牌,殊不知萧茕早就把那人提出来了,等上两天直接给云舒送进去就行了。”
姜芜起身准备回去,却被陈归安拦了一下。
“有些事情让我有点在意,但我拿不准,想让你给个主意。”
姜芜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关于宇文慧雯的。”
陈归安顿了一下。
“你说便是。”
“你还记得宇文慧雯跟你说的话吗?她说是宇文睿给她吃了不知什么东西,让她以如今这幅模样存活于世,我前段日子也说了,宇文慧雯身上沾着会反噬她的邪术,所以她才会在和宇文睿意见不统一时反扑,我有些在意的是,是谁给的宇文睿这东西。”
陈归安接着说道。
“若是别人给的,那宇文睿身后便有会邪术之人,我不确定打起来的时候宇文睿会不会将这人借给北疆王。若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宇文睿的术法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怕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陈归安瞧着姜芜的眼睛,点点头。
“古往今来,这种事情不在少数,我们与北疆王斗得不可开交,即便是胜者也是经历过一场大战的,若是他在休养生息趁虚而入,后果我们无法想象。”
姜芜站起身。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虽然宇文睿与北疆王二人有着篡位之仇,宇文睿早早的躲到边陲之地,看起来像是个体弱多病的将死之人,但他手中的这股力量,亦或是自己本身就是这股力量,都不容小觑。而这股力量,就连北疆王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