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从宇文承宇的眼睛中抽身出来,瞧着身边盯着她的几双眼睛,她随手拿起桌上丫鬟倒好的茶水饮了。
“走吧,回去睡觉。”
她拍了拍陈归安。
“怎的刚来这一会儿,就回去睡觉了?”
冯楚月急急忙忙的拦着姜芜,焦急的问道。
“看的怎么样了?我儿这是怎么了?”
姜芜摇摇头,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看不出来。”
冯楚月听到姜芜的回答愣了愣,她的指甲嵌进掌心里,她深呼吸了几口,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火气。
“姜大师,这事可不兴开玩笑,你看到了听到了什么尽管说出来,不然我们更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清楚,更不知道怎么解决。”
“我没有开玩笑。”
姜芜定定的瞧着冯楚月的眼睛,说道。
“你可以问问陈归安,他与我从头到尾都是一起的,陈归安我问你,你看了这么久,可曾看到那妖物一点半点的影子?”
“当然...”
陈归安下意识的想反驳姜芜,那般地狱的景象怎么可能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但话到嘴边,他突然梗住了。
因为姜芜是对的。
从头到尾,他们看到的,全部都是人与人之间的互相残杀,他们都知道,这是妖物才能做出的事情,但他们都没有证据,能够表明这一切的根源都是那从未现身的妖物。
它在算人心,在利用人心。
这东西应该与山下阻挡他们上山的东西脱不了干系,它们二者一样,都从不现身于人前,都是在利用人心,利用人心最柔软最黑暗的那一面,将人一步步困于他们所编织的网中,然后再一点点溺死他们。
山下那东西没什么攻击性,山上这东西姜芜说不好,她决定再等等看,若是这几日它安安分分的躲在某个角落里不出现,就如同姜芜猜测的那样,大抵它也没什么攻击性,否则也不会借着宇文承宇的身体,更何况攻击北疆王与王妃二人时,用的还是最原始的刀具了。
若真是有些歪门邪道的本事,别说冯楚月能躲过宇文承宇的刀了,她可能在被一击毙命前,连宇文承宇的影子都看不到。
姜芜将自己的思量与几人说了,陈归安脑子直嘴也快,立马问冯楚月他们有没有得罪过什么善于心计的人,冯楚月被他问的有些愣,随后一下乐了出来。
“归安,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可找不出来,在这宫里住着的,哪个不是人精,我天天与这个吵与那个斗,得罪的人可多了去了,你这么问倒是难为我了。”
“再等几日瞧瞧吧。”
姜芜将那红绳套在宇文承宇的手腕上,转头看着冯楚月。
“这东西闹了这么久,无非就是不想让宫里安宁,也不想让二位好过,只要二位还在一日,这东西就还会有再出来的时候,既然要抓,当然是要抓个现行才好。”
今夜大概是没什么事情了,姜芜瞧见冯楚月给她准备了纸和朱砂,便伸手画了一沓子符箓出来,她念了几句咒语,将那符扬起,符纸在空中砰的一声炸开,符灰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只能先这样了,若是这院子里有什么不对劲的,我立马就能感应得到,在我赶来之前,那手腕上的红绳可暂时保他平安。”
做完这些事情后,她打了个哈欠,招呼陈归安继续回去睡觉。
姜芜往前走了几步,瞧见宇文承宇院子里布置着的假山,姜芜想起,他的回忆里,那个大奴才,似乎最先是在这里找到的削水果的刀。
她俯身,朝那假山的洞里看,洞里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灰,姜芜又绕着院子里看了看,池塘边的石头,石凳的下方,所以宇文承宇的眼睛中看到的可以藏刀的地方她都瞧了瞧,看看有没有遗留下来的线索。
可令人遗憾的是,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更何况陈归安的师父来过之后,把能带走的线索也一并带走了。
但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姜芜在院子里绕了好几圈,却什么也没找到,最终只好作罢,急得冯楚月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今日先回去睡觉吧,明日我再来瞧瞧。”
姜芜瞧着已经挂在半空的月亮,这北疆的晚上还真是有些冷,她已经将狐裘整个裹在身上了,却依然阻挡不住那股渗进骨子里的寒气。
“王妃莫急,等回去后我与姜姑娘再琢磨琢磨,看看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陈归安瞧着坐立不安的冯楚月出声安抚道。
“这般时辰了,王妃与皇子也早些睡下吧,这两张符贴在门背后,便可以睡个好觉了。”
冯楚月半信半疑的瞧着手里的符,但她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何况来了那么多捉妖师,只有姜芜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瞧见了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已经足够让冯楚月瞧见她的本事了。
一出院门,姜芜看到身边的陈归安揉了揉鼻子,但他似乎越揉越不舒服,短短一段路他打了好几个响亮的大喷嚏。
“这院里的脂粉味也太重了。”
陈归安自言自语的说道,却看到走在前面的姜芜脚步一顿,她转过身,幽幽的开口道。
“你刚刚说什么?”
“我...我没有...”
陈归安吓得一个激灵,赶忙下意识的否认,但想到自己面对的又不是冯楚月,就算说了也没什么,就把刚刚自言自语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可刚刚那屋子里,除了北疆王妃,还有许多丫鬟婆子,更别谈皇子院子里伺候着的丫鬟婆子,一人身上擦一些香膏什么的,脂粉味重不是很正常吗?”
姜芜有些疑问,她最初一进门也闻到了一股很浓烈的脂粉味,但她环视了一圈,这院子里这么多女人,倒也正常。
“不一样的,北疆由于自身的条件限制,香膏脂粉的原料极难保存,市面上的香膏脂粉价格也高的离谱,所以在北疆,香膏脂粉这些东西,就是身份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