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
北疆王盯着冯楚月,迟疑的开口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姜姑娘怕是已经跟那东西打过照面了,王你想想,平日里那些捉妖师都只敢在白日日头最盛的时候来,若是加固结界耽搁的晚了,他们还要在宫里住上一晚上再走,这说明什么,说明里面这位怕是比前面那几位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王,您年年轻的时候征战沙场,为北疆立下汗马功劳伤了身子,承宇是我们北疆最后的希望,若是他们能治好承宇,就算是脾气大了些,又能怎么样呢?”
“大不了等承宇恢复正常后,我们再...”
冯楚月瞧着北疆王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说道。
“退一万步讲,他们若是真的治好了承宇,我们就捉了她做人质,如此术法高超之人,长安那位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说的有理,你看着办,让他们务必治好朕的皇儿。”
“诺。”
屋里的姜芜瞧着外面背着他们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的二人,想起来之前萧茕嘱咐她的,在北疆万事都要留个心眼,北疆人狠辣,万事利益至上,一旦你不为他所用,他转头就会将你卖个彻底。
姜芜趁着丫鬟背过身给二人沏茶之时,偷偷拍了拍陈归安。
“陈归安,你先前说的曲肃师父,是不是就在这宫里做事?”
陈归安点点头,带着疑惑的语气自言自语道。
“对,但不知为什么,从进来到现在一直都没看到他。”
“没看到吗?”
姜芜想了想。
“我有办法。”
她探身到陈归安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好一通,等丫鬟沏完茶转过身的时候,二人垂着头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似乎对这周边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冯楚月回来时,陈归安将手里抿了一口的热茶放下。
“王妃,草民听闻曲肃曲师父前几年来了宫里做事,他与师父是故交,师父临走前时,曲师父体恤我羸弱贫穷,给了我些许银钱让我安葬师父,如今师父身后事已处理妥当,草民也想知会他一声,让他不再惦念,只是不知曲师父如今是否还在宫中做事?”
“曲师父自然还是在宫中的。”
姜芜噌的一声站起身来,有些生气的说道。
“既然宫里有捉妖师,为何还将卷宗挂出,若是我事做到一半,他又突然横插一杠子,出了事算谁的?”
“哎呦,我的小师父,您消消气。”
冯楚月站起身来赶忙劝道。
“那曲肃虽还在宫中做事,可与我半点关系没有,皇儿这事出了之后,其他宫里的贱蹄子日日哭说自己受了惊,曲肃早已被王送到那些贱蹄子身边随时听他们差遣了,可怜我这明媒正娶的北疆王妃,过的连那些妾室都不如。”
冯楚月抬起袖子,擦拭自己脸上的泪珠,陈归安有些尴尬的看着姜芜,姜芜慢慢坐下。
“罢了,不过我先说好,我施法做事之时,切莫让他跑了出来,万一分了神,施歪了法,出了事,可怪不得我。”
“这您放心,我定找人将他看好了,不让他乱跑。”
姜芜坐下后,适时的打了个哈欠,冯楚月也很懂,赶忙问姜芜是不是累了,让人带着他们先去休息,姜芜点点头,跟着冯楚月派来的人朝厢房走去。
“姜妙,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陈归安偷偷问道,他不是很明白,一开始要见曲肃的是她,可刚刚她同北疆王妃说的那般话,倒是颇有些与自己的目的背道而驰的意味。
“捉妖师确实是有行规的,一事不请二师,我最开始让你那样说,是想确定曲师父是否还在宫中,后来与北疆王妃说的那番话,也是想告诉她,想治好皇子,我与曲师父就只能出现一个,让她想办法看着曲师父。”
“这宫里对我们来说,处处都是眼睛,可对有些人来说不是。”
姜芜点了点自己的眼皮。
“我明白了,若是王妃差了人去看住曲师父,他不一定能察觉到这些多出来的眼睛,但是他侍奉的主子一定能察觉到,到时候,我们的存在,就是他的主子用来恶心王妃的一件事情,他的主子,定会想办法把曲师父送到我们身边的,毕竟他的主子,也是不想皇子好过的人其中之一。”
陈归安瞧着眼前的姜芜,她只凭短短的几句话,竟将一切都算计了出来,刚刚北疆王妃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想让他们见到曲师父,姜妙后面的话也正合了她的心意,等他的主子把他送到二人跟前时,北疆王妃疲于后宫内斗,便也不再有眼睛看着他们了。
陈归安瞧着姜芜的背影,他没告诉姜芜的是,他也是来找曲肃的,不然也不会偏偏选择与姜妙这个看起来就很瘦弱的女孩子一起,当年,其实是陈归安的师父与曲肃两个人一起来宫里除妖的,可最后,他师父殒命,曲肃不但好端端的,还在宫里顺风顺水。
他师父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是他长久以来的心结,也是他一直寻找曲肃想追问的事情。
可她又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钱?
拉倒吧,陈归安可不信,她身上穿的头上戴的每样都是上品,捉妖师随着雇主走一趟长安都未必能买得起她头上的一支簪子,不过,她与他的目标是一致的,是曲肃而不是对方。
姜妙从没问过他来这要干什么,他说给师傅收捡衣冠,她信了并未多问,姜妙既然连人心都能算进去,自己那些小伎俩在她面前也是无所遁形,只不过她不在意罢了。
陈归安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两人暂时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那就好好帮她,不多问不多想,找到曲肃后她问她的,自己问自己的,互不干涉。
“你在想什么?”
姜芜到了卧房门口,瞧见陈归安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想晚上怎么办,我们对那东西一无所知,万一它晚上突然袭击我们,我们岂不是只能束手就擒。”
“今夜它不会来的,先睡觉,不然晚上没精神做事情了。”
姜芜打开自己的房门,关上门前对着陈归安说道。
“对了,记得关好门,睡觉轻些,小心那东西半夜爬了你的床。”
关上门后,姜芜看着外面久久没有离去的人影。
真的是来给师父...收捡衣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