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半年！”
顾洵单手叉腰，烦躁地将领口打开，露出了清晰的锁骨。
“嘿嘿，我的集团也不是白给了。”温晔双手撑在拐杖上，一脸笑眯眯的模样，满是算计。
“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蹙眉呼吸，随即快速冷静下来。
温晔的眸光中闪过欣赏，撇嘴耸了耸肩，“谁让你上回走了呢？”
“重新谈就是另外的价钱喽~”
“你...可真是商人啊。”顾洵的眸光闪烁，咬牙切齿道。
“就当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吧。”温晔撑起身子，走动了几步，下巴略微抬了抬。
空荡的房间瞬间昏暗下来，如同电影院般陷入安静，投影幕布静悄悄的从一旁天花板降落，展示出温氏集团的产业分布图。
可谓是密密麻麻，国内的发展趋势已然饱和......
顾洵一眯，明白为何温晔要求他半年内立足海外了，可这也和他想要帮助温婉的时机，太巧太及时了。
“你怎知我会回来？”
“我还知道你要拿集团干什么呢。”
温晔理理雪白的胡须，轻手关了那投影，缓慢地坐回椅子。
“不就是你想帮婉婉，只不过...”
“不过什么？”他有丝忐忑，怕老爷子又要变卦。
“不过你就得放弃军人身份了。”
温晔曾经并不喜爱女儿走这一行，毕竟危险...甚至还夺去生命。
可渐渐的，他也理解了那种责任感，而受军人世家熏陶的顾洵，放弃是非常艰难的。
被一语道破，顾洵垂下眼睑，遮住眼底的黯淡，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像是做出决定般，他抬眸坚定道：“人不可能什么都抓得住。”
“我知道什么对于我更重要。”
“半年就半年，我一定能让温氏立足！”
说完，顾洵的眼眸烁烁，毅然地转身离去。
训练场内枪声不断，等宽距离的人纷纷射击着靶子！
曹巍皱着眉，眼里喊道：“3号位偏了，调整！”
“所有人打起精神！战场上没有第二枪的机会！”
不经意地回头，他看见顾洵迎风走来，脸上泛起惊喜，“顾队长！”
这声一出，所有人都停手，一致地放下枪支，朝身后望去。、
顾洵正迈动着修长的双腿，风衣的衣摆被吹得翩飞，将紧致有型的身躯更显得矜贵。
“顾队！！”
大家欢呼着，一时间围拥而上。
“这次回来也别再消失了。”曹巍忍着一些酸意，声音有些许低闷。
“是啊是啊，顾队。”
“这两年你都是休长假，难得来几回...”
温婉离开的两年间，顾洵一蹶不振，带队伍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基本上都转交给了曹巍。
几次和厉首长发生争吵，也都以无果告终......
大家都以为顾洵可能就这样一直下去，不再恢复过来时，结果今日突然回归，皆是万般惊喜！
顾洵的眸子像是一抹黑潭，隐约亮起一点，又很快沉了下去。
“我...”
他的嗓子忽地沙哑，有些难以启齿。
“我这次并不是回来报道，很抱歉。”
曹巍的身躯僵住，双手暗暗握拳，语气迟疑道：“什么意思...？”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刺，刹那间汇聚在他脸上，传来阵阵尖刺般的疼痛。
倏地，顾洵挺直胸膛敬起军礼，目光炯炯。
“战友们，我将退出S队，脱下我的军装，放下我的荣誉。”
“今日起，我会在背后支持，望各位保重！”
一番话语来得突然，震惊了所有人，连同曹巍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顾队...你真的想好了吗？”
“顾队......”
话语纷纷响起，皆是想要劝阻的意图。
曹巍抬手示意，顷刻间周遭安静了下来。
“继续训练！”
队员们虽面露伤感，却还是有序地回到了各自位置，瞄准射击起来，可见曹巍的威信度已然稳固。
“你...”到口边的劝说仿佛失了力气，曹巍深呼吸后，捏捏鼻梁道：“虽然我也想劝你，但...这两年我清楚地看着你变化。”
“我......”
曹巍的声音微微哽咽，顾洵就像是一个好兄长般，教会了他许多。
可以说没有顾洵，就没有今日优秀的曹巍。
顾洵明白他，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关系，相信你自己。”
“你可以的，你看我不在，你已经能引导他们了。”
顾洵低下头，眉眼闪过黯淡，低声道：“如今我已经不适合当领队，也不再是一名合格的军人了。”
在曹魏的注视下，他远离训练场，敲响了厉首长的办公室。
厉首长摘掉老花镜，不等起身便看见顾洵，许久未见...像恍若隔世了一般。
“首长好！”
顾洵关上门，转身一个标准挺阔的军姿敬礼，脸庞泛起坦然。
这将是他作为军人最后的军礼了，也算对厉首长的告别，对自己的告别。
“请帮我提交吧。”
简短明了的话语，令厉首长的喜悦凝固，转眼又沉重地坐回椅子。
“你想好了？”
厉首长的声音有些沙哑，面容好似衰老了几分......
早在温婉离开一年的时候，顾洵便交来了一份退伍申请，可厉首长坚持不同意，而保留到了现在。
那时，顾洵已经变得魂不守舍，虽然出任务次次依然完成，但心思不知飘向了何方。
甚至连一个几分相似的背影，都会让他错认成温婉，确认后又变得浑浑噩噩。
因此清楚自己状态的顾洵，提交了申请，却被厉首长扣了下来。
“我确定。”顾洵平静地回答，接着深深鞠了一躬。
这么多年组织上的培养，以及厉首长的信任，他如今都要辜负了。
“可你一走，‘S’计划怕是就冻结了。”
顾洵轻笑一声，夹杂着些许自嘲和无奈，眉目闪动了几番。
“这样也好...”他起身握上门把手，微微拉开了一条缝，“您不觉得S计划像是诅咒吗？”
厉首长眼睛睁大，不明白其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