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便有小二相迎,一楼大厅中央,一位说书人在圆形高台上侃侃而谈,惊堂木拍的震天响,四周整齐地摆放着桌椅。二楼,三楼雅间的窗子打开,一楼的光景一览无余。
华灯初上,大厅里已是熙熙攘攘,人群时不时发出叫好声。
“好热闹啊”,季锦月不禁感叹道。
“这还不算人多,要是遇到节日,可是一座难求”,张澜宁想到往日中秋,元宵的情景,轻声道。
“这悦来茶馆这么受欢迎吗?”季锦月惊讶地反问道,心里想的却是这能赚多少银子。
“对啊,季姑娘可瞧见那位说书的先生,这可是悦来茶馆的活招牌,学富五车,且口技了得,能够以假乱真”,张澜越补充道。
季锦月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这位先生的声音很有磁性,娓娓道来,画面感很强。
言柯见季锦月似乎对悦来茶馆很不熟悉,眼中涌现几分疑惑,但却没深究,转而向一旁的小二问道:“可还有雅间?”这一行人,多是女子,坐在大厅,确有不便。
“各位客官,可是不巧,今日这雅间,都预定出去了”,店小二陪着笑,眼睛瞟过季锦月,一丝精光一闪而逝。
“今日店里生意倒是格外的好,这才刚到饭点,雅间就已然一空”,言柯盯着店小二,说了这么一句话。
“公子说的是,小店的生意一直都不错,实在是不好意思,”店小二听言柯这么说,以为是在夸店里生意好。
“挺不巧的,看来今天是没口福了”,张澜宁语气略带遗憾。
季锦月虽然觉得在大厅用餐没什么,但入乡随俗,也没说什么。
一行人就要离开。
“季小姐”
季锦月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就看到上次到文定侯府的管事急匆匆地从楼上下来。
“季小姐可还记得小人,小人赵城,是这里的管事”,赵城来到季锦月面前,边见礼边言语。
“当然记得,上次之事还是多亏了赵管事,倒是还没向管事当面言谢”,季锦月正愁怎么见到赵管事呢,赵管事就自己出来了,也是巧了。
“季小姐言重了,能帮到您,是小人的荣幸”,赵城笑着说,仿佛真是什么幸运的事。
“小姐这是要走吗?”赵城又问道。
“是啊,来得不巧,雅间已经订完了,大厅里又不合适,只能改日了”,季锦月见赵城问道,也就如实回答。
“怎会,雅间明明还有剩余”,说着看向一旁的小二,目光中带着询问,却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赵管事,不能怪我啊,是王管事叫我这么说的啊”,小二彻底慌了。
季锦月疑惑了,这是在干嘛,还有把客人往外赶的。
言柯打量着店小二以及赵城,目光深沉。
“还不快带这几位客官去雅间,怠慢了你担待的起?”赵城踢了店小二一脚,冲店小二喊道。
“各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店小二不懂事,还望海涵,雅间就坐。”赵城陪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言馨瑶拉了拉季锦月的衣袖,小声问道:“姐姐,我们还去吗?”
季锦月其实想去,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抬头看了眼言柯,眼神中带着询问。
言柯点了点头。
季锦月明了,拍了拍言馨瑶的手,笑着说道:“瑶儿妹妹不是对这儿的招牌菜很感兴趣吗?赵管事都这么说了,咱们就去尝尝”,说罢又看了看张澜宁和张澜越。
最后一行人还是坐到了二楼的雅间里。
点好了菜,把店小二打发出去,关门声响起。
赵城就冲季锦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季锦月一脸懵,急忙起身去拉赵城。
没想到,言柯更快,在季锦月要碰到赵城前,拉住了赵城。
“赵管事何以行如此大礼?”虽是疑问,言柯声音却没有多大起伏。
“对啊,赵管事,你快起来”,季锦月语气有些着急。
“小人这一跪是跪逝去的掌柜和夫人,季掌柜和季夫人对小人有救命之恩,小人没齿难忘”,赵城语气哽咽,声音悲痛。
言柯把赵城扶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不着痕迹地擦了擦手掌碰到赵城的地方。
“当年,晋中大旱,食不果腹,民不聊生,小人家中只剩小人一个,小人也早已饿到神志不清,若不是遇到了季掌柜和季夫人,小人早就饿死了。季掌柜和季夫人收留了小人,小人得以有机会念书识字,后来季掌柜将这悦来茶馆交给了小人和王福来打理,小人这才得以在这京城中安身立命。”
赵城抹了把眼泪,继续说:“掌柜和夫人对小人恩重如山,小人一直想要报答,却不想掌柜和夫人突遭横祸,只留下小姐孤身一人”,赵城说到这里仿佛是难过到无法言语。
周围人都十分动容,尤其是言馨瑶,小姑娘也眼泪汪汪的。
季锦月也心下动容,可惜了她不是原主,原主死在了自导自演地落水戏码中,初春冰冷的湖水葬送了年轻的生命,可怜可悲。
她这异世的孤魂野鬼莫名穿进书中的世界,也承了原主的兰因絮果。
“季…父亲和母亲本也没想过回报,他们可能也只是想你能过好自己的生活”,季锦月试着宽慰赵城。
“小姐,您和老爷夫人很像,都是玉人面,菩萨心”,赵城语气欣慰中带着坚定。
季锦月没有太多关于季父季母的印象,只得沉默,尴尬地笑了笑。
“可惜,赵城不才,辜负了掌柜和夫人的期望,没能将这悦来茶馆打理好,这茶馆本就是季家的东西,掌柜和夫人不在了,交给小姐本是天经地义,却不料王福却起了异心,小人斗不过他,只得任他胡作非为”,赵城讲到这里,手掌紧紧握成了拳头。
季锦月倒是没想到还有此中曲折,但也不难想象,悦来茶馆这么大的利益,倒是很难不动心。
“月儿,你打算如何?”言柯轻声问道。
“我想拿回悦来茶馆”,季锦月的声音坚定,这茶馆本就是季父季母的心血,是原主亦是她的因果。
“好”,言柯语气温柔,你想我就陪你做。
“定是不能落到那劳什子王福手里啊”,张澜宁也是义愤填膺。
“确实,既是父母心血,又岂容他人染指”,张澜越倒是比张澜宁淡定,但也支持季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