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不是很大,倒也雅致,中间用了屏风隔断。
季锦月和星儿在外间等待,芝玉在里间伺候张澜宁换衣。
季锦月不动声色地扫了一遍整个屋子,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之处,这房里连个香炉都没有。
季锦月疑惑间,突然听到里间张澜宁发出的几声“唔唔”。
不好!季锦月急忙冲向里间,突然脖子一痛,没了意识,季锦月想躲却没有躲开。
天呐,还能这样玩,这么暴力么,这是季锦月失去意识前唯一的想法。
……
痛,脖子像是要断掉,季锦月还没来得及活动一下脖子,就听到旁边有人在小声说话:
一个略显尖利的女声“怎么会有两人,这人是谁?”
“这个是文定侯府新来的表小姐”,另一道声音竟然是芝玉,“她非要跟着小姐,不得已我只能暴露我自己了,还望姑姑责罚”
“哼,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是不能再留在张澜宁身边了,回去自己领罚”,尖利的女声再次响起。
“是,姑姑”
“媚药下给张澜宁了吗?”
“已经下了,量很足,估计一会就该发作了”
“算你还有点用处”
“谢姑姑,那文定侯府的表小姐怎么办”’
“文定侯府目前还不能得罪,你确定她晕过去了?”
接着季锦月就感受到两道带着打量,十分不善的目光,如有实质。
季锦月不敢动,根本不敢动。
芝玉仿佛还是不放心,又踢了季锦月一下。
季锦月:“……”
芝玉出声:“姑姑放心,没两三个时辰,她醒不过来。”
不光醒了,而且还听了挺长时间的季锦月:“……”
被称作姑姑的女子瞥了季锦月一眼,信了芝玉的说法:“先把她扔在这儿,不要再节外生枝,把张澜宁带去北苑。”
接着就听到脚步声以及木门开关的声音。
就这样走了。
季锦月又等了一会,确定没人了,才动了动脖子,从地上爬起来,没错就是地上,不愧是炮灰……
星儿还倒在外间,脖子后面绯红一片,一看就是被一掌劈晕的。
季锦月晃了晃星儿,没有反应。
季锦月没办法,只能把星儿拖到小榻上,毕竟地板很凉,炮灰之间要互相爱护……
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到张澜宁,也不知道言柯那边怎么样了……
北苑,北在哪啊,可怜季锦月一个路痴,方向感基本为零。
季锦月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遇到一个小厮。
季锦月很大手笔地赏了那小厮很多小费。
小厮也乐呵地在季锦月的催促下,领着季锦月到了北苑。
季锦月远远看到几个与前面国公侯的奢华严重不符的小房子,几个小房子组成一组建筑物。
季锦月不知道屋内什么情况,更不清楚芝玉那几个人还在不在。
季锦月猫猫祟祟地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捅开了窗户纸。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屋内只有李辰安和张澜宁,幸好没有言柯,不对,张澜宁也不行。
而且屋内的两人都有一定的症状。张澜宁是典型的冷美人,而此时,薄冰消溶,露出内里的点点春色,原本规整的衣襟凌乱地散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及胸前一小片雪白的肌肤,因着药物的原因,一抹嫣红从眼角蔓延到纤细的脖颈,一幅任君采劼的模样。
而那边李辰安倒是衣衫整洁,仿佛不受影响,如果忽视他那双赤红的眼眸以及凌乱的步伐的话。
李辰安是要往屋外走,季锦月急忙往屋内去,对着李辰安就是一巴掌
世界安静了
李辰安抓住季锦月的手腕,双眸赤红:“你找死”
季锦月:“……”
季锦月被吓地说不出话来,妈妈呀,太凶了,吓死个人,天知道,她只是想要给李辰安解药,这一不小心,就打到了李辰安的脸上……
很快,季锦月喂给李辰安的解药粉末,发挥作用。
李辰安也明白了,季锦月这一巴掌是无心之过,松开了季锦月的手腕。
季锦月揉了揉红了一圈的手腕,好了,这下不光脖子了,这手腕也要疼几天。
季锦月一得到自由,也不耽误,立马也把粉末给张澜宁闻了闻,怕药效不够,还喂给张澜宁一颗药丸。
把张澜宁的衣服整理好,看到张澜宁脸上的红晕逐渐褪去,才松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许是受药效的影响,李辰安的声音格外低沉磁性。
季锦月三言两语,将自己和张澜宁的遭遇大致讲给了李辰安。
李辰安将信未信,一步一步逼近季锦月,带着危险的气息:“那你又为什么刚好有媚药的解药?”
季锦月对着赵辰安极具压迫性的目光,硬着头皮,理不直气也壮说:“就是普通的清新凝神的药罢了,我身体不好,时常备着,有备无患嘛,哈哈”,季锦月干笑了几声……
李辰安显然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季锦月只觉得头大。
而就在这时,言柯一袭白衣,仿佛从天而降,一下将李辰安从季锦月不足一尺的地方拉开,挡在季锦月面前,季锦月如蒙大赦,呼吸都顺畅了。
但不对啊,言柯怎么又和李辰安见面了,救命啊,不行,决不能让原著的剧情重演。
季锦月激动地喊道着急得喊道:“表哥!我们快走,一会该有人来了!”
言柯冷眼看着李辰安,嗓音凌冽,带着几分警告:“王爷,请自重。”
李辰安瞥了一眼言柯,又望了一言拽着言柯衣袖的季锦月,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声。
季锦月哪里还管的上李辰安,又用力拽了拽言柯雪白的衣袖,眼含焦急地看着言柯。
言柯冷凝了一眼季锦月,明明什么都没说,而季锦月偏偏读懂了眼神里的询问意味。
季锦月期期艾艾地说:“回去一定跟你解释,现在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说着季锦月示意言柯,床上的张澜宁,言柯也没拖泥带水,将张澜宁用被子一裹,打横抱起来,季锦月跟在后面,越过李辰安离开。
李辰安探究地看了眼季锦月的背影,也抬步离开。
而就在季锦月一众人离开不久,七皇子李辰屿等人就参观到了北苑。
李辰屿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屋内却空无一人,李辰屿的脸色一变,睨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小丫鬟,小丫鬟眼里都是慌张之色。
而李辰屿后面跟着的人就开始劝七皇子,这北苑荒芜,实在没有什么看头。
李辰屿讪讪地带着众人离开北苑。
而季锦月这边,张澜宁悠悠醒来。
季锦月一下向张澜宁和言柯说明事件的经过。
“就是这样,表哥你一定要相信我,你看我脖子上的痕迹”,季锦月说着把头发往前拨,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往言柯眼前送。
落在言柯眼里的脖颈细长,原本白皙的肌肤上一道有些刺目的红色,但却平添了几分凌虐的美感,言柯堪堪收回视线,耳根蔓上薄红。
“咳”言柯轻咳一声,“好了,那也不能这么冒险,要不是星儿回来报信,后果不堪设想”,言柯脸色微冷。
季锦月又扯了扯言柯的衣袖,不自觉地撒娇道:“知道啦,表哥,我当时也是救人心切,就没想那么多嘛,表哥你不要告诉外祖母好不好?”
季锦月在现代有个表姐,她时常会摇着表姐的胳膊撒娇,而只要她一撒娇,表姐就会什么都依她。
季锦月不自觉地对言柯这个表哥使了这一招。
他这是在跟我撒娇吗,言柯的感觉有些奇妙,毕竟言馨瑶自小就被祖母以大家闺秀的标准培养,七岁以后就再也没有跟自己撒过娇。
鬼使神差地,言柯就答应了季锦月的请求,等看着季锦月的星星眼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季锦月激动地一下拉住言柯的手,很开心:“谢谢表哥!”
反应过来后,季锦月才松开言柯的手。
手心的温软转瞬即逝,言柯不自觉搓了搓手。
季锦月想的是她居然把言柯给糊弄过去了,而且不仅改变了原书的剧情,还救下了张澜宁,她可真是个平平无奇小天才。
张澜宁则十分震惊,她真的没有想到陪伴自己几年的贴身丫鬟竟然有二心,还差点害自己……,害自己身败名裂……
张澜宁因而十分感念季锦月和言柯。
“言世子,月儿妹妹,大恩大德,澜宁无以为报”,说着向言柯和季锦月行了一个大礼。
这桥段怎么那么像那句话,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季锦月被自己地想法逗笑了,再看张澜宁那红扑扑的小脸,还有看向言柯含情脉脉的目光,嗯嗯,可以啊。
季锦月赞许地看了一眼言柯,这个桃花可不比李辰安那个烂桃花好太多了。
言柯被季锦月的眼神搞得莫名其妙……
“张小姐,不必放在心上,言某只是去找表妹,举手之劳”,声音好听,话却不好听。
我恨你是块木头啊,季锦月有些惋惜。
“对啊,宁姐姐,不必挂怀,你是和我一起遇险的,我自然要去救你”,季锦月笑的真诚。
张澜宁又千恩万谢了好长时间,季锦月只得拿出杀手锏——耍无赖:“宁姐姐是我在这京师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宁姐姐要是再这样跟我见外,就是没真心拿我当朋友,我终究是错付了”。
这下轮到张澜宁不会了。
季锦月趁热打铁:“那就这样说好了,宁姐姐就是我的好朋友了,宁姐姐可是我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哦!”
季锦月半靠在张澜宁的身上,杏色的眼眸印满真诚,被这双眼睛看着,张澜宁就说不出来拒绝的话了。
嘿嘿,季锦月暗暗感慨撒娇这招真的百试百灵。
…………
张澜宁试探地问到:“那你们可知道是谁要害我和安王殿下啊?”
“是七皇子”,言柯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
可以啊,少年,季锦月在心里给言柯竖了个大拇指。
“准确来说布局之人应当是赵贵妃,针对的应该不是你,而是安王”言柯又淡淡补充道,神色平静,仿佛说的不是天家的秘辛,而是茶余饭后的闲谈。
点破没说破,都是聪明人。
张澜宁郑重道:“多谢言世子提点,宁儿会禀明父亲,再做打算,那宁儿先行告辞。”张澜宁向言柯和季锦月告辞离开。
季锦月这边又忍不住说了几句言柯的彩虹屁,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言柯后面,回到了言老夫人身边。
言语溪出言讽刺了几句季锦月,被季锦月怼了回去。
言语溪还要再说什么,言柯一记眼神扫过来,就吓得不敢再言语。
而季锦月对着言柯憨憨地笑了一下,像在主人帮助下打架,打赢了的小猫,收起利爪,向主人露出软软的肚皮~
言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大概是从未见过如此鲜活的生命吧,矛盾却又活灵活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