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真乃慧眼,的确,我非本初公也。”
田丰见瞒不过曹操,只得点头应了下来,挥手一招,面容变化回来,对着曹操拱手一礼,道:
“在下田丰,见过曹将军。”
曹操将剑往回抽了抽,皱着眉头道:“田丰?田元皓?”
“我听闻你不是冀州牧韩馥的部下,为何会成为袁本初麾下谋士?”
“又是为什么能变化模样?若不是我跟本初从小相熟,怕也会被你蒙骗过去。”
“不曾想曹将军还听闻过丰的名号,真是受宠若惊。”察觉到脖子上的利剑移了开来,田丰微吐出一口气,身体稍稍放松,挤出一丝笑意。
“这事说来话长。”
“冀州牧韩馥无识良骏之能,恰逢袁家明主来寻,吾自然投入本初公麾下。”
“至于为何能变化成本初公的模样,自然是因为丰的儒家神通。”
常理来说,儒士神通非亲近之人不能告诉,更何况是敌人,只是现在情况不同,自己已然落于曹操之手,说与不说不过一刀的事,还不如与其攀谈,为袁绍争取逃生之机。
果不其然,曹操来了兴趣,对于这些儒士的神通他可是好奇得紧。
“神通?何也?”
田丰微微抬头,他的神通自有妙处,可谓他平生最大的成就,施施然道:“为一假字尔。”
“假?”曹操斟酌片刻,拍手叫好,“假做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
“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如若纯熟,说不得可借假于物之道,制天下于己用,真乃好神通也!”
言罢,曹操又摇摇头,叹息道:
“可惜,如此忠臣,如此良士,今日要命陨于此。”
“元皓,操欣赏尔之才学,欲要共图大事,是否要改投于我。”
田丰迎着曹操期待的眼神,摇摇头,缓慢又坚定,笑道:
“哈哈哈,孟德公识我神通妙处,真乃知己也,恨不能早遇孟德公。”
“但,丰未逢明主便罢,既已逢明主,誓死不改也。”
“孟德公,你要动手便快些吧,丰绝不投降。”
“所言已定?”曹操不甘心问道。
田丰继续摇头,眼神不变,似已定心,天倾不改其志。
曹操眼神一阵闪烁,难道要放他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如此之人,一旦走脱,定是主公的心腹大患。
哪怕自己再怎么欣赏其的才学,也不能让主公有半分威胁。
“咳,也罢,正因我重视元皓才学,这才不可放尔之性命,还请元皓莫要怪我。”
默默闭上眼睛,招来曹纯。
“曹纯,你来动手吧,刀快些,莫要让元皓疼了。”
“喏!”
曹纯提刀来到田丰面前,双眼血红,他对田丰可没有什么爱才之情,只觉此贼实在可恶,把自己耗尽心血打招的虎豹骑给付之一炬,简直是天底下最为该死的人。
迅速举起大刀,没有半分留手,直接往下一砍。
“喝呀!”
血箭飙出,大好人头落地,天下有名谋士即刻身死人手。
曹纯砍完人后,下意识的就要拿起田丰人头,就被曹纯阻止。
“义士之头不可污也。”
“去,取一小兵头颅,戴上头盔,斩其帅旗,挂头颅于其上。”
“喏。”曹纯看了一眼已没气息的田丰尸体,眼中愤色稍减。
从地上挑起一个头颅,放于烈火烧灼,待其漆黑后,戴上袁绍头盔,四周再点起火把,曹操接过被斩断的帅旗,挑着头颅,纵马狂奔,高呼道:
“尔等逆贼盟主已死,还不快快弃械投降!”
身后将士跟着喊道:“尔等逆贼盟主已死,快快投降!”
躺在文丑背上的袁绍刚一醒就见到曹操喊话,眼前一黑。
坏了!我成替身了!
顿时气急攻心,再度晕死过去。
正在与吕布鏖战的张飞听到曹操大军的吼声,连忙回过头,正正看到了‘袁绍’的头颅。
急忙提醒刘备,用手指着说道:
“大哥,你看!”
刘备抬头望去,瞪大了眼睛,“啊,这莫非是袁盟主头颅否?”
关羽也察觉了,一拍刀身,三人脱开战圈,重新与吕布对峙起来。
吕布站在原地哈哈大笑,极尽张狂,横戟立身,说道: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曹孟德这家伙有点本事,不错,这便是你家盟主之头,还不快快投降,不然小小误了尔等小命!”
“你!”张飞最受不得刺激,说着就要往前,这次却是被刘备与关羽联手拦住。
刘备认真的道:“三弟,盟主被杀,联军必然大乱,而今我等唯有一计可行。”
“暂先撤离,再说其他。”
张飞缓了缓神,也知实情,愤哼一声,向四周望去,手一伸便抢得两匹马来,“大哥,二哥请上马,我听话便是。”
三人齐齐向吕布击退后,便骑马向远处跑去。
“不是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吗?怎地这就跑了?”吕布笑道,却是没有追去,大战许久,他的体力已然消耗许多,再打上去,也占不得便宜。
其他原先还能各自为战的联军诸侯见到帅旗被砍,纷纷大惊失色。
连忙调取兵马,向其他营寨奔去。
公孙瓒仔细辨认曹操长枪所挑人头,在火光照耀下,袁绍头盔分外耀眼,神情大骇,“什么!袁本初竟丧命于乱军之中?”
要知道袁绍的势力在一众诸侯中可是最为强大的,尤其是他麾下亲军,其精锐程度可与白马义从不相上下。
如若正面对决,即使是白马义从也得避其锋芒。
就这么轻易的被该贼军取了性命?
公孙瓒很不想相信,但那漆黑头颅上挂着的的确是袁绍的头盔,联军帅旗也被砍倒,种种迹象都在表明袁绍的的确确死了。
帐下将领赶忙劝道:
“将军,快走吧!盟主都被贼军杀了,我等此刻就是一盘散沙,不如先行退兵,重整旗鼓,再做打算。”
“是啊,将军,以我军白马义从之精锐,纵使不敌贼军,逃得性命亦是可矣。”
“不可再拖了,主公!现在众诸侯还在惊惧,待其反应过来了,损伤的就是我军了!”
听闻这些谏言,公孙瓒放下心中的一丝疑虑,他们说的对,如与同伴在野外遇到猛兽一般,你无需跑得比猛兽快,只需比同伴快即可。
自己的军队大多为骑军,现在撤退的话,可将损失降到最低,幽州公孙家哪怕家大业大,也禁不住一支精锐骑军的损失。
死道友不死贫道,各位,对不住了!
公孙瓒一挥披风,下令道:
“诸位所言有理,传令,退兵三十里!”
围城诸侯亦是匆忙逃乱,城内太平军趁乱杀出,沿着一面敌军杀得联军丢盔弃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