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往上一瞄,正正与刘彻眼神对视,看着他眼里的玩昧,浑身抖得跟簸萁一样,学着小黄门的样子,一个滑步,跪伏在地上。
跪姿怪异,把头压得极低,屁股翘得比头还高不少,说不出的滑稽。
颤颤巍巍的说道,“老祖宗饶命啊,你我都是姓刘的,老祖宗应该向着我才是。”
刘彻被这不要脸的子孙气笑了,这变脸的技术简直跟变色龙有得一比。
一个大脚踹过去,把他踹了个大马趴。
反正不是自己的嫡系子孙,不心疼。
“你也知道你姓刘?”
刘宏不断赔笑,“是,是,是,老祖宗您说的是,就把我当做一个屁放了吧。”
“哼,想的美,今日你必须死。”刘彻冷哼一声,扔下一把长剑,说道:“皇帝有皇帝的死法,自己动手吧,别让世人看不起刘家的皇帝。”
“能不能不死啊。”刘宏手脚并用往后面爬,哭丧着脸说道。
刘彻面色平静,走下云端,弯下腰拾起长剑,一步步走近刘宏。
“你死,刘氏就还有一个翻身的机会,你不死,刘氏会跟你一起没落。”
如今世人对刘氏皇帝的信任已经来到一个冰点。
必须用刘宏的命来让天下人明白,刘氏还可以被相信。
还有的,就是皇帝这张牌不能被张角拿到。
昔日周朝天子东移的教训不能在大汉重演。
是的,刘彻还是不信张角能做到他说的那样。
因为那条路太难太难,比成为皇帝还难。
这些事情,刘宏并不清楚,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半路出家的皇帝,打下接受的帝皇教育稀烂,没有受到上一代皇帝传授的帝皇心术,对于这种权力的交锋看得一知半解。
不过就算看懂了,刘宏也不会接受以自己为代价的路子。
他比谁都惜命。
“老祖宗,不要!不要!”
刘宏满脸都是眼泪和鼻涕,抵着身后宫墙,惊恐的望着越来越近的刘彻,磕头如捣蒜,不断求饶。
心里后悔不已。
要是当初称职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了。
刘彻来到刘宏跟前,举起长剑,毫不犹豫的挥剑斩下。
一道血痕飙射出来,洒在他脸上。
“啰哩啰嗦,丢人现眼。”
刘宏捂住喉咙,止不住的血从手指缝隙涌出,双眼紧紧的盯着刘彻,自己就这么死了?
你怎么敢的?
不应该啊,自己还有用!
之前所写的勤王诏书已经流传到大汉十三州,那么多勤王大军到来,你张角唯一的筹码就是身为皇帝的自己。
这也是刘宏没有弃城而逃的一大原因。
张角带的兵力是他最大的硬伤。
打到现在,不过剩下六万余位可战之士。
压根无法跟勤王军相比,一个州的兵力都快比得上他了。
奉国家以征天下。
奉天子以令不臣。
挟天子而令诸侯。
三句话代表的都是一个意思。
接下来应该是对自己劝降的才对。
可是,没有可是,随着血液不断流失,刘宏瞳孔逐渐涣散,头一歪,跟之前他下令所杀的普通人没有区别。
......
半个月后。
十七路诸侯齐齐聚于司隶洛阳不远处,河内郡上空到处都飘着象征军营的旗帜。
分别为南阳太守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河内郡太守王匡、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乔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北海太守孔融、广陵太守张超、北平太守公孙瓒、上党太守张杨、长沙太守孙坚、渤海太守袁绍、西凉太守马腾、徐州刺史陶谦。
各率精兵数万,声势浩大,诸路军马,多少不等,有三万者,有一二万者,各领文官武将,投洛阳来。
翌日。
所有将士齐齐聚于一起,在其前方为一座三层高台,等待着这支盟军的领袖上去讲话。
台下袁术闷闷不乐,看着意气风发的袁绍。眼中嫉恨不已。
这位袁家旁系比自己声名不知好了多少,在诸侯推选盟主时,当之无愧坐到了盟主的位子。
哪怕自己有孙坚数位太守的声援也争不过他,无奈之下,只能抢下军需官这个有油水的位子。
区区一个旁系子弟,怎么敢在我嫡系之上?!
想着想着,袁术死盯着袁绍后背,仿佛要将他看穿个洞来。
“盟主,吉时到了。”谋士田丰望了望天时,来到袁绍身边,小声说道。
“嗯。”袁绍点点头,整理一下衣物佩剑,缓步登台。
五方旗帜在狂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点将台上建白旄黄钺,兵符将印。
抽出三根高香祭拜天地后,大声说道:“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张角,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绍等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读毕,伸出手指,沾了沾桌上牲血,涂于口旁。
“歃血!”
剩余一众诸侯尽皆按着袁绍动作,在自己嘴角旁画上一道血痕。
袁绍看着诸侯的模样,高举手臂,大声吼道,“我与张贼不共戴天!”
诸侯们很给这位新晋盟主的面子,齐声喊道,“不共戴天!”
台下大军跟着喊道,“不共戴天!”
二十来万人的声音震撼宇内,响彻田野。
袁绍张开双臂,感受这足以将人掀翻的声浪,满脸享受,眼睛越来越亮,他对权力的感受从来没有今天这么深。
当整整二十万人齐齐看着自己,就等待自己命令时,欲望在心中疯长。
长剑所指处,大军攻去。无人可匹敌,寸草不生。
大丈夫当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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