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尤嘴上没说,心里却疯狂点头赞同。
尹施简直就是她的嘴替!
舒蒙问:“岳琛不会出事吧?”
叶尤解释说:“不会。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在郊区,附近没什么住宅。”
她这么一提,舒蒙更心慌了:“荒无人烟的郊区?他一个人在那里做什么?”
叶尤摇头:“那就不清楚了。难道不是你们的什么秘密基地吗?跑这么远,他也算是有精力。”
从市区开车过去大概一个小时。
出城下了高速,汽车沿着一条泥泞小道一路往前开,总算在一座瓦房前停下。
前面的路车进不去,三人只能下车步行。
走到近前,才发现破败的瓦房四周堆满了垃圾。
院子里有灯,有人说话。
三人绕过一堆高山搬的垃圾,看见岳琛正和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太太坐在一起整理废品。
他们跟前的废品仿佛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充斥着肮脏不明的液体,散发着一股恶臭。
岳琛脸上也沾了些许肮脏的东西,老太太一脸抱歉说:“哎呀,小琛,你脸上弄脏了。”
岳琛毫不在乎,抬手擦掉:“没事儿奶奶,这点脏不算什么。”
他不仅脸上,身上干净的衣服也被弄脏。
舒蒙看见这一幕,哽咽了一下,开口时声音都在发颤:“岳琛!”
听见舒蒙的河东狮吼,岳琛吓得双肩一颤。
等他反应过来站起身,舒蒙已经来到他跟前。
岳琛吓得浑身肌肉绷直,一脸慌张道:“蒙姐,别骂,我知道错了,我没想跑这么远的……”
舒蒙一抬手,岳琛吓得脖子一缩,双手护头。
他以为舒蒙要揍他,下意识闪躲。
可是没想到舒蒙却突然抱住他,脸贴在他胸口,声音闷闷地:“对不起,我不该总是骂你打你。以后我不会了,你别再离家出走了!”
岳琛不明白舒蒙有怎样的心理路程,只是突然有些不习惯:“啊蒙姐,您别这样,我这人做事儿没边儿,您打骂都是应该的!姐姐说的做得都对,没有不对的!”
舒蒙在他身上蹭了蹭眼泪:“以后不要离家出走吓我了,我真的不想岳邵因为我受到任何伤害。也不想你出事……”
岳邵毕竟是为国争光的冠军,他和明星还不同。
觊觎他生命的人多不胜数,如果没了岳邵,华国就少一个冠军。
岳琛可能没意识到他这样离家出走风险有多大,可舒蒙比任何人都清楚。
舒蒙此时心惊胆战。
如果岳琛出事,那她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坐在一旁整理纸箱的阿婆当然看出两人的关系,赶紧解释说:
“小琛不是故意乱跑的,我去城里捡废品时三轮车翻了,腿还摔伤。是小琛送我回来的,还帮我把这些东西拉了回来。”
叶尤和尹施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叶尤看着这些散发着恶臭,且堆积如山需要打整的垃圾,又看了一眼门外的三轮车,反问:“你们不会是蹬三轮车回来的吧?”
岳琛点头:“是啊是啊,这段路可难走了。”
他低头看舒蒙,解释说:“蒙姐,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那会儿我再蹬三轮,确实接不了电话。等我有空了,我又不敢给你回电话,怕你骂我。我就想,帮陈奶奶把这些东西打整完,再给你打电话来着……”
他说完又特别卑微的对舒蒙说:“那个,蒙姐,我可以帮陈奶奶把这些废品打整完,再跟你们回去吗?”
“嗯。”舒蒙松开他,擦了擦眼泪说:“我帮你们吧。”
舒蒙说着就蹲下开始帮忙打理废品,手碰到一只巨大的铁皮箱,立刻脏了手。
岳琛忙道:“蒙姐,这些东西脏,我来吧。”
舒蒙摇头:“没事的,我也不是没干过这些事儿。小时候我妈坐牢,没有亲戚敢接受我。学校免学杂费生活费,平时需要点零花钱就是捡这些东西。你放心,干这些事,我比你熟练。”
这是岳琛认识舒蒙以来,第一次听她说这些。
他只知道舒蒙妈妈坐过牢,但并不知道舒蒙有过这种经历。
他很难想象,他印象里的大作曲家、傲气不可一世的大才女,居然有这样的过往。
叶尤见状,扭头对尹施说:“尹总,这里环境不好,您去车里休息会儿吧。我也去帮忙,等帮他们弄完了再回去。”
尹施并没有离开,而是随同叶尤一起,挨着舒蒙坐下。
他们如何整理废品,尹施也有样学样。
毕竟是学神,学任何东西都很快,看一遍就会。
叶尤见他用手去接触这种不知从哪里打捞出来的脏臭垃圾,立刻道:“尹总,您别——”
女孩话没说完,尹施却抢先说:“没事。人多力量大。”
直至此刻,叶尤才认真去打量尹施。
这男人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高高在上,甚至更接地气。
叶尤以为他很难向下兼容,此刻才发现,他只是没办法向下兼容一些不利于他、或者可能骚扰他的任何事。
他看着不好相处,毒舌,喜欢打击人,却对真正的底层人民,有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包容度。
这是叶尤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对他刮目相看。
陈奶奶见几个年轻人都留下来帮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不嫌我这个老婆子又脏又臭……”
舒蒙笑道:“没事的奶奶,我们也是尽绵薄之力罢了。”
陈奶奶感动得两眼冒泪花,用干枯如树皮的手背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开始埋头继续做事。
通过聊天,大家才知道陈奶奶是烈士遗孀。
老人一双儿女都因公殉职,按理说她是能拿补助安享晚年的,可她一生好强倔强。
她把国家给的钱全都捐给了山区念不起书的孩子们,自己去捡废品赚些生活费。
话题来到舒蒙身上,岳琛好奇问:“蒙姐,方便问一句,你妈妈犯了什么罪吗?”
“过失伤人。那老东西不仅对我妈动手动脚,还想对我……”舒蒙把手里的纸箱折好,又说:“我妈妈气疯了,反抗中捅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