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恐惧感把他整个人都钉在了那里,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甚至失去了所有人类该有的感觉。
尽管他已经知道了女友遇害的消息,也在派出所见过她的尸体。可这跟独自面对她的人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那张朝夕相处,可以对她做各种表情的人头,现在就静静的摆在他面前,变成了一个丑陋而恶心的东西。
她的脖颈以下完全没有了,只留下一个圆形的,整齐而丑陋的伤疤。
恐惧过了极点,他的意识开始有些恍惚,他努力回忆,希望能想起这个头是什么时候放进他冰箱里的。
熊燕遇害的当天吗?
熊燕跟房正纶那天在杰雅斯宾馆kai房的事情他都知道,他甚至还到过那家宾馆。记得他当时十分的愤怒,带了一把刀。
可之后的经历却有些恍恍惚惚,后来他就回来了,没有跟任何人提过这件事,然后熊燕就失踪了。
警方找到她的时候,她只剩下了一具无头尸体。警方始终没有找到她的人头,怀疑那颗头已经被凶手带走了。
如今这颗头却出现在了他张凯文的冰箱里。
他该如何解释?
张凯文头痛欲裂,脑子好像正在被一只手用力绞拧着。
是他干的吗?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突然射下来,惊的他浑身一阵寒栗。
他马上拼命甩头,大声对自己喊着,“不可能,我绝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我是爱熊燕的,我怎么可能把她杀了,还把她的头放在冰箱里呢?这种残忍变态的事情,我万万做不出来!”
可不管他怎么否认,人头就摆在那儿。
这是他亲手从冰箱冷冻室里拿出来的,这又该怎么解释呢?
而且他最近这段时间确实没怎么用过冰箱,是不是他潜意识中在躲避着什么?
他整个人又陷入到了无尽的惶恐之中。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理清混乱的思路,想到应对的办法。这种时候一定要想办法,他的人生不能被这么一个给他戴了绿帽子的贱人给毁了。
他反复把整件事前前后后回忆了几遍,忽然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
没错!
就是杨玥和杨岩今天晚上的突然出现,还给他做晚饭,这件事本身就很反常。
然后在吃晚饭的时候,他莫名其妙的就打了一个盹儿。
而这个盹儿究竟过了多长时间,他不知道。那对姐弟在他睡着之后又做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张凯文猛然想起,杨岩来的时候还背了一个大书包。
难道说,是他把熊燕的头带进来的?
这个念头让张凯文大吃一惊,听上去不可思议,但是却合理。那两个孩子在他碗里下了药,然后把熊燕的头放到他的冰箱里,想要嫁祸给他。
这是迄今为止,张凯文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否则要怎么解释熊燕这颗头的来历呢?
除非张凯文承认是自己杀了熊燕!
张凯文呼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现在异常冷静,冷静的就像一台机器。
接下来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救,他必须得做些什么。
他手脚麻利的把那颗头装进了塑料袋,又塞进了冰箱的冷冻室里,跟那些冻货放在一起。
说来奇怪,下定决心之后,他反而没那么害怕了。
张凯文连夜穿好衣服离开家门,凭着记忆找到了那两个孩子的家。
他给杨玥当了两年的班主任,家庭住址他都记得。虽然从没去过,但也能分辨出大概的位置。
他还知道杨玥的家庭状况不好,父母打工在外,常年不回家。她从小就跟爷爷奶奶一起住,早些年奶奶去世了,现在只剩下一个耳朵聋,腿脚又不利索的爷爷独自带着他们俩。
对付一老两小三个人,还没什么可惧怕的。
张凯文不想兜弯子,准备直接跟他们摊牌。把这件事弄清楚,必要的话,他会亲自把那两个小崽子抓去派出所。
可惜等他找到杨家,却扑了一个空。
开门的就是那个又聋又瘸的老头子,张凯文费了老大力气与他反复沟通,才算弄明白老杨头的话。
他说两个孩子被找到之后,就一直住在医院里,从来就没回过家。
张凯文不信,亲自去他家里搜查了一圈。结果却是,他确实没发现杨玥杨岩那两个孩子。
张凯文心里狐疑,难道这两个孩子是偷偷溜出医院跑到他家里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个人头之前被他们藏在哪儿了?总不能随身带到医院吧?
为了证实自己的怀疑,张凯文又特意跑了一趟镇医院。那两个孩子果然不在,看来他们还有其他的落脚处。
张凯文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个地方。
难道是那里吗,他们真的敢吗?
不管怎么说,事已至此,张凯文必须亲自确认一下。
但是说到那个地方,深更半夜,张凯文不敢贸然过去。他临时返回家,拿了一把还算锋利的刀子揣在了口袋里。
他连夜走出镇子,钻进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