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一峰的喉结缓缓蠕动了一下,伸手指向古云非,“这个人当时就站在你身后房檐那边。他穿的衣衫褴褛,很像是一个乞丐的模样。就那样一声不响的看着那对夫妇被踩成肉泥。我当时趴在墙头,看见里面的这一幕,被吓坏了。我不敢吭声,生怕惊动了那个人。一旦被他发现……我可是知道他的杀人手段,太可怕了……”
古云非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这个人还是上次你女朋友一家遇害时,你碰到的那个凶手吗?”
“我也不太确定,感觉上应该是一个人吧。”岳一峰含混不清的说道。
“那么这个男人长什么样呢?”古云非接着问。
“男人……”岳一峰露出不太确信的表情,想了想,嘟囔了一句,“谁知道呢,也可能是一个女人吧。”
古云非一怔,垂下脸道,“你不要给我信口胡说!上次在董晓萍家,我问你的时候,你还口口声声说凶手是一个男人呢!怎么现在又变成了女人?”
岳一峰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我当时也是太紧张了,先入为主的以为,能干得出这种案子的人,肯定是个男人。事后我又仔细想想,我最早进入董晓萍家的时候,看到那个凶手装成一具尸体,因为他浑身是血,所以我很主观的认为,他是董晓萍新找的那个相好的。之后我一直带着这个主观记忆,才把他当成是一个男人的。事实上我并没有仔细看他。”
“你距离他那么近,你没有仔细看他?”古云非眼神逼迫的瞅着他。
岳一峰一震,磕巴着说,“一……一开始是没注意,等……等到那家伙活过来的时候,我更……更不敢看了。凶手肯定要杀了看见他脸的人啊,这还用说吗?我不看的话,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呢!事实证明,我当时的判断是对的。”
古云非真是拿他无语,“那么你在这里看见的那个凶手,长什么样?”
“他……他留着乱蓬蓬的一头短发,又像女的,又像男的。身上那身衣服也很不合身,还站在阴影里。好像……好像一个要饭花子!我当时也没太看出来他到底是男是女……”说到这儿,岳一峰忽然目光发直,好像想到了什么,“对了,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他的名字!因为当时那两个被害人还没有死,我听见那个男被害人声音嘶哑的问凶手,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无怨无仇,他到底是谁?”
“然后呢?”
岳一峰咽了口唾沫,“然后……我看到那个凶手蹲下身,蘸着被害人的血,在地上写了两个字,’罗嘉’,姓罗的罗……’,嘉年华’的嘉。”
古云非刹那间呆立不动,瞪着岳一峰的眼神像要喷火一般,把岳一峰吓得直往后缩。
“你在骗我,凶手作案之后,我就赶过来了,并没有看到地上那两个字。”
岳一峰转了转眼珠,说道,“那应该是被牛蹄子给踏烂了。千真万确,我看到他在地上确实写着罗嘉两个字。”
“你胡说!”古云非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没有胡说!”岳一峰语气坚定道,“而且我觉得,这两个字十分的合理。你想呀,在董晓萍卧室里发现的那行字,不就是’尼奥love罗嘉’吗?现在尼奥成了这件案子的被害人,那么罗嘉作为凶手,也完全说得通啊。她先杀了董晓萍一家人,然后带毛怡萱过去参观,顺便在梳妆台下面留下那行字。而毛怡萱不知道,她其实是罗嘉的下一个被害人。这完全就是一个令人生畏的完美凶手啊!既有阴险狡诈,也有冷酷无情,她的作案手段完全出乎我们意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太完美了!“
岳一峰不知道,在他慷慨陈词的时候,古云非的眼睛却如同火焰一样盯着他,“你好像还很欣赏这家伙!”
“我不是欣赏,我只是忽然又有了灵感,我怎么就从来没想过创作出这样一个罪犯的形象呢?!”岳一峰的眼睛都在发光,简直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激动,那样子看着比古云非还疯狂。
“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古云非冷不防问。
“什么问题?”岳一峰不解。
古云非瞅着他,别有深意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你亲手做的这些案子,岂不是更能身临其境的找到创作灵感吗?”
岳一峰半晌没说话,似乎古云非的话让他心动,但他并不傻,突然朝古云非嘿嘿的笑起来,“杀人是犯法的,我怎么会干那种事呢!你就算套我话,我也不会承认的。你只要记住我是清白的就够了。等到我赚了钱,我会信守承诺给你一半的……”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古云非一把薅住衣领,几乎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古云非注视着他,低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刚才跟我说的都是实话呢?我又凭什么相信,真的存在那个叫罗嘉的凶手呢?”
岳一峰吓了一跳,极力辩解道,“这是我仔细分析过的呀,你刚才也听到了。况且我们在董晓萍家发现的那句话上面,就写着’罗嘉’。我头几天又眼看着那个凶手在地上蘸着血写下’罗嘉’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