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让人感觉若即若离,时而像死神一般令人窒息,却又总是救她于水火之中,这样一个人,实在没法让她用单纯的好坏去评价。
“展队,死因基本上能够确定了,跟王天硕一样,都是被粪便灌进气管窒息而死。从手法上看,这应该是一起连环杀人。”法医韩伟在一旁跟展羽交流案情。
“除此之外还有没有新发现呢?”展羽眉头紧锁的问。
韩伟摇摇头,露出一脸遗憾,“没有了,感觉凶手完全就是在复制王天硕的案子。刑侦那边忙活了一下午,也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这个潘冬春真是太谨慎了,不过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偏挑这两个人作案呢?”
“也许他就是想给古云非看的。”展羽轻声道。
韩伟有些不敢相信的瞅了他一眼,眼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喃喃道,“难道说真是古云非指使他杀的人?”
展羽不置可否,眉宇间露出些许疑惑,“我和罗警官都查过,古云非跟这两个人并没有任何社会面的交集,实在是让人费解呢。”
罗嘉听在耳朵里,并没有插话,她只是在想,如果古云非的阴谋就是针对当年林羽贞案子的报案人下手,那么这起案子的动机就是报复。
如果真如她所想,古云非即便同李栋不是一个人,他们之间也应该存在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那么接下来,古云非还要做什么呢?
罗嘉想到这儿,心头微微一颤,对展羽说,“我们应该马上返回西平市,把当年林羽贞案子的报案人全都找到,我担心……”
“你担心潘冬春会把那些人全都杀死?”展羽替她把剩下的话说完。
罗嘉犹豫了一下,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我虽然搞不懂他跟古云非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但是潘冬春眼下的作案模式好像就是针对这些人的,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事先防范。”
“……”
古云非已经和衣而卧,电视里正在播报天气预报——
明天,又是一个晴天。
……
……
古云非一觉睡到日近中午才起来,他吃了点东西,简单梳洗一番,向狱警提出要出去放风。
他这做派让狱警们瞧着就来气,这哪点像一个关进牢房的罪犯,简直就是来这里住旅馆的。可是上面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不让限制古云非的行动自由。无论他有什么要求,都要尽量满足。
监狱这边自然搞不懂刑警队是什么意思,只能憋着气照做。
院子里艳阳高照,古云非看似漫不经心的随处闲逛。
他的目光时不时的向院墙外眺望,那些水泥建筑压抑无声,看不到一丝亮光,也看不到任何信号。
从上星期潘冬春重伤马涛逃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也许他已经被吓怕了,找个什么地方躲了起来?
只是古云非心里还期待着能再见他一面,赶上天气好的时候,便忍不住出来看看。
他实在不希望这个崇拜者这么经不起考验。
可是比起不太靠谱的潘冬春,狱警张明简直快要长在古云非身上了,总是用一双怀疑的眼神盯着他,让古云非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他索性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然而不经意间,他睁开眼睛,直觉里传来一个轻微的声音。
他用目光扫了一眼,发现在西北院墙的外面,有一个红点儿。
他看清楚了,那是一个气球。
仅仅一个气球而已!也可能是附近某个小孩子玩耍时不小心脱手飞走的。
总之,古云非从地上站起来,漫不经心的朝气球腾空的方向靠近。
狱警张明坐在有阴凉的地方,懒洋洋的瞥了古云非一眼,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也就没有跟过来。
看守所的院墙足有三层楼高,狱警们当然不担心古云非会越狱。要想翻墙逃出去,除非他是只猴子。
可是古云非不是猴子,也不想当猴子,他只希望自己的耳朵能更加灵敏一点儿。他听见墙角一个杂货堆后面,有人在低声呼唤他——“我在这……在这……”
那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古云非没有回头看,他背对着那个声音,用同样的低声问,“你是谁?“
“是我啊,潘冬春!这大概是我跟您第一次面对面说话吧,古先生,我很激动……”潘冬春含糊的声音里充满了对古云非的敬畏。
“你是怎么进来的?”古云非问。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通过运货车,我告诉过你。我是瑜伽教练,身体很柔软。可以藏在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能这么近距离的见到您,我太高兴了。”
古云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平静得甚至有些冷漠,“我们之前萍水相逢,值得你这么高兴吗?”
潘冬春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回答道,“我的前半生过得太失败了,我被关在这个地方,甚至想到过死。直到看见您,我才知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无所谓是非好坏,只有强悍才是唯一的道理。”
古云非冷笑一声,“原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透过背影,潘冬春看不到他的表情,更猜不到他此刻的想法,只是一味的表达着自己的崇拜之情,“您不用谦虚,你是我见过最强大的人。你运用智谋和手段随心所欲,任何人都奈何你不得。这才是真正的人生啊!你让我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古云非却叹了口气,用责怪的口吻说道,“但你杀了高壮、彪子他们,却给我找了不少麻烦呐……”
不等他说完,潘冬春急忙解释,“我那是想为你做点事情。他们不尊敬你,这种行为让我忍无可忍。我知道以你的实力,就算我不出手,你也能轻轻松松摆平那些人。但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希望你能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