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杰超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讨好的凑过来问:“老兄,你还知道什么就别藏着掖着了。”
古云非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掏出一支烟叼上,摸摸身上忘带火柴了,把手伸进艾杰超衣兜里。
“唉你刚碰过尸体呀!”艾杰超跟踩了尾巴一样。
古云非掏出他的打火机点了烟,坐在土堆上,慢条斯理抽了几口,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好好想想吧。”
艾杰超一脸呆萌,“你说了那么多,我知道你说的是哪句呀?”
“张丹不是凶手。这么说够清楚了吗?”
“呃……啊?!”艾杰超嘴巴张太大,差点儿脱臼。
他仔仔细细打量古云非,似乎想确定他是不是正常。
“我是认真的。”古云非说。
“可是这说不通啊。你刚才明明在尸体上找到了那张塔罗牌。这不就是张丹喜欢用的吗。再说了,最早还是你看出监控里扮女鬼的人是张丹呢。她怎么会不是凶手呢?”
“因为拿走冯兰头的人并不是张丹,而是另有其人。”
“你怎么知道?”
“冯兰的头是被很专业的手法切断的,切口整齐,下刀部位十分精准的落在颈椎之间,这明显是受到过专业训练。冯兰只是一个舞蹈系的学生,不可能具备这样的外科能力。所以,我们一开始的怀疑方向错了,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张丹充其量只能算一个参与者。”
“你等等啊,让我想想。”艾杰超脑子有点儿不够使唤,“合着照你这么说张丹也不是自杀喽,她是被灭口了!?”
“你总算开窍了。”
“可是……公安局那个女法医不是已经断定了张丹是自杀吗?”
“你信她的话还是我的话呢?”古云非抽完一根烟,扔给艾杰超一把铁锹,自己拿起另外一把开始把土重新填回去。
冯兰的父母也赶回来了,连买带借弄了好几袋东西。
艾杰超只好把戏演到底,抽出几张黄纸用红笔在上面随便写一些咒语,绕着冯兰的坟头叨咕了一阵子,把咒符烧掉。算是把鬼震住了,然后迫不及待的拉着古云非赶紧离开了山村。
坐在车上,他总算松了口气,现在就是喊出花儿来,他也不回去了。
不过冷静下来,烦心事儿也来了。
他对古云非说:“现在咱俩回去告诉他们凶手不是张丹,也不会有人相信呐。”
“所以才能凸显你艾大侦探的厉害嘛,否则黄鹤翔父母凭什么就心甘情愿给你那么多钱?”
“可我也得能查明白算数啊。不说别的就说张丹,如果真是他杀,她为什么一点儿都不挣扎,心甘情愿的就往硫酸里跳?你能说明白吗?”
古云非靠在副驾驶座位上闭目养神,慢条斯理道:“说不明白。”
“那你还这么信心十足!?”
“就因为说不明白,我才相信肯定有我们之前忽略的线索,现在就回去找喽。”
“万一还是没找到呢?”
“那你的侦探费就彻底打水漂了,到时候再哭也不迟。”
……
……
夜里10点。
两人终于赶回东江人民大学。
古云非一下车就要去医学院,艾杰超虽不情愿,为了那笔佣金只好陪着。
古云非先去了张丹的自杀现场,三楼大门重新上了电子锁,对他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开了门,两个人上到五楼,看见发生命案的库房门口已经拦上了黄色的警戒带。
两人穿过警戒带进入房间。
那个巨大的玻璃鱼缸依旧放在那里,估计警察也嫌费事才没把它搬走。鱼缸里的尸体虽已被拉走,可是里面混浊狰狞的液体仍然散发着刺鼻的酸臭,熏得人头晕目眩。
艾杰超摩拳擦掌,问古云非,“你打算找什么呀?”
“找警察没找到的东西。”
艾杰超脱口道:“莫非是冯兰失踪的头和手吗?”
古云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要是在这里真能找到,那你绝对是当之无愧的东江第一侦探。”
艾杰超没听出古云非话里的意思,立马精神百倍,撒着欢开始到处找起来,恨不能把库房都刨了。
古云非心里清楚,这里的酸性太刺激,他的嗅觉完全失灵,也很难集中精力运用心理投射。总之就是平时擅长的手段没法施展。只能用笨办法一点点用眼睛看,他偏偏又是个很懒的人。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艾杰超把库房能搜的地方都搜遍了,也没找到冯兰的人头和断手。
他满头大汗的问古云非,“你确定冯兰的脑袋和手就藏在这间屋子里?”
“我觉得不太可能,那些警察又不是吃干饭的,怎么会连这些都找不到?”
“那你还折腾我?”艾杰超急眼了。
“至少这个房间你都搜遍了,除了没发现人头和手,其他能证明凶手的痕迹你就一点儿都没发现吗?”
艾杰超摊开手,“你自己也看到了,所有痕迹都被警察放上了证据编号牌。除此之外,毛都没有。”
“这么说来,张丹确实很像是自杀的啊。咱们走吧。”
艾杰超好悬没晕死。合着这么半天他这儿溜傻小子呢。
古云非没累着,兴致依旧,又提出要去黄鹤翔自杀的教室看看。
两人下楼来到那间阶梯教室。
古云非打开灯,善意的看了艾杰超一眼。
艾杰超赶紧找个桌子一屁股坐下,提前声明,“这次该你查了,可别再折腾我了。”
古云非也没说什么,迈步走到中间靠过道左侧的一个座位站下,对艾杰超说:“当时黄鹤翔就是死在这里。”
“我知道,那又怎样?”
古云非瞅着艾杰超坐的地方,“你屁股底下就是放冯兰人头的地方。”
艾杰超差点儿从桌子上掉下来。“你开什么玩笑?”
“我是认真的。黄鹤翔的那些血脸大致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头发遮脸的,其实画的是张丹,另外一类是照着冯兰人头画的面部肖像。当时张丹站在你旁边。我上次检查现场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尸体残留的味道,后来发现张丹穿着冯兰自杀时候的衣服,以为是她站在那里。其实是在桌上放着冯兰的人头。”
“这是你猜的?”
“不,我刚刚回想起黄鹤翔画的冯兰的人脸。他被迫追求写实的画法把他看物体的视角都表现出来了。这是个细微差别,普通人不容易发现,好在我也是搞艺术创作的,对观察视角很敏感。坐在黄鹤翔的位置,只有冯兰的头摆在你坐的桌子上,才能画出那样角度的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