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嘉打算重新调查一下张峥和于巧凡的人际关系,看看其中有没有之前没发现的线索,古云非满口答应,现在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在两人动身的半路上,还在车里就接到了张雪打来的电话。
电话是打给古云非的,张雪直接了当说:“罗嘉是不是在你身边,我要跟她视频通话。”
“有事说事,两个女人有必要看脸吗?”罗嘉接过手机说。
相比罗嘉一脸寡欲,张雪倒兴奋得不得了,“罗警官,你猜猜我在哪儿?”
“反正不在我家里,你直说吧。”
“我现在就在于巧凡和张峥的藏身之处!想不到我这么快就找到了吧,哈哈!”
罗嘉确实被触动了一下,眉梢微微挑起,“嗯,谁还没有有点儿运气。恭喜你了。”
“先别忙。我们已经把罪犯的藏身地包围了。一会儿一起冲上去,我要跟你一起分享这个开心的时刻。”张雪找来一个腕箍把手机固定在胳膊上。一声令下,带着人一起上楼。
罗嘉撇撇嘴,对古云非说:“这个菜鸟也不是省油灯,你利用她的时候可得小心点儿……”
古云非赔了一个皮笑肉不笑。
他可不傻,绝对不会参与女人之间的战争。
跟着手机屏幕里晃得人眼花缭乱的景象,感觉张雪正在一个老掉牙的住宅楼楼梯上飞奔,似乎上了两三层,她停在一扇黑漆漆的铁门前。身边都是荷枪实弹的同伴。
有人擅长开锁的警员用工具轻手轻脚的把锁眼捅开。
众人一拥而进。
房间里十分破旧,众人四处寻找疑犯踪迹。
不知从哪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手机镜头剧烈晃动,张雪似乎在朝呼叫声跑去。
古云非和罗嘉已经停下车,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仿佛也都亲临现场,感受着那种紧张刺激的气氛。
几秒钟后,又传来一声惊呼。
这个声音是张雪发出的,画面依然在晃动,古云非和罗嘉都不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
随后,屏幕里的景象毫无征兆的停止了晃动。
倾斜,但无比清晰。
那是一棵枝繁叶茂的树。
种在一个超大号的青花瓷盆里。
一簇簇晶莹的白花流水般四散垂落。
在树冠的花瓣间依稀掩映着两张人脸。
这一幕异常华丽的风景,充满着令人战栗的震撼。
古云非抢过手机,对张雪说:“你去把树叶拨开。”
“什么!?”张雪有些畏惧。
罗嘉适时插话,“你现在是组长,带头的事你不做谁做?”
张雪被逼的没路退,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用手把树叶拨开,里面的景象不禁把她看呆了,连她周围的警员,隔着手机屏幕观看的罗嘉和古云非都目不转睛,震惊的说不出话。
树冠里面隐藏着两颗正在接吻的人头。
他们似乎一男一女,皮肤已经干瘪,脖子下面连着树身,已经分不清楚彼此的身体仿佛长成了一体。
这时候,有人突然认出那棵树人,失声道:“是于巧凡和张峥!”
但马上就有人很激动的反驳,“怎么可能是他们,他是凶手啊,怎么会把自己做成树人杀了呢?”
他们话音刚落,连体树人竟然发出了呻吟——
“呃……呃……救救……我们……”
……
……
乐平市。
东岗镇城乡结合部。
古云非和罗嘉驱车赶到嫌疑犯的藏身地,在一栋三层砖瓦房楼下站着好些警察,周围聚集着不少看热闹的人,仰头瞅着楼上交头接耳。三楼的阳台上挂着几个塑料布,故意要把里面遮住。却更引起那些围观群众的好奇心,使劲儿抻着脖子,恨不能爬到阳台上看看里面的究竟。
古云非和罗嘉下车上楼,张雪和特案组其他人正在里面等他们,还有几个医生。
“那两个人在哪儿?”罗嘉问。
张雪指了指阳台,“我怕破坏了现场,什么都没碰。”
“这还不错。”罗嘉难得夸她一回。
她和古云非来到阳台,目光就落在了那棵连体树人上。
同手机里看到的虽然一样,但是这种面对面的冲击力远远超过了屏幕。罗嘉早有心里准备,也不禁大吃一惊,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让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古云非倒是一脸漠然,没有任何喜怒。
他走到树人近前,认真端详了半天,却没有说话。
罗嘉实在等不及了,走上前问:“你俩就是张峥和于巧凡吗?”
两颗接吻的头缓慢的发出一声叹息。
罗嘉凑近了才看清楚,他们为什么始终保持着拥吻的姿态,倒不是他们真有那么恩爱,而是有一株长满白色花朵的藤蔓从两人嘴巴里穿过,将两颗头缠绕在一起,让他们根本无法分开。
树身也正是两人的身体,仔细看也是紧紧拥抱在一起的,由于被覆盖着一层棺菇,远远看去与树干无异。他们的身体也明显是被固定成这个姿态的,根本无法挣脱。
罗嘉实在看不下去,就算他们是杀人犯,受到的折磨也太残酷了。
她喊屋里的医生帮忙,想先把这两个人解开再说,刚一碰到那个树人忽然被古云非把手抓住。
“你不能碰他们。”古云非冷声警告。
“为什么?”罗嘉莫名其妙被拦住,有些生气。
“弄不好你会被炸死。”
“什么!?”罗嘉一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古云非指着树人脚下的大花盆,里面垫了一些粗砂砾,砂砾上堆了几个椰子。
“你跟我开玩笑吧。椰子能炸死人?”罗嘉失笑。
“那不是椰子,是炸弹树的果实,这种果实的汁液里富含烃类化合物,和汽车燃料的成分相似。温度过高或者遇到明火就跟引爆一颗汽油弹差不多。现在阳台上门窗紧闭,阳光长时间照射让这些果实十分危险,花盆里的砂砾和阳台上的玻璃也会让爆炸的威力成倍增加。”
听了古云非的话,罗嘉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她问:“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也束手无策。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赶紧离开这个房间,找精通植物学的专家来处理。”
于是,罗嘉让所有警察和医生都撤到走廊,她负责找专家。
借助她在省里的关系,从农业大学找来一位作物学的朱教授。经过商量外加来回赶路,折腾到傍晚,朱教授才被专车接来。
这个老头看着五十多岁,瘦弱驼背,其貌不扬,带着一副近视镜,一头乱发在风中凌乱。
张雪说:“这人靠谱吗,就这身板,一颗炸弹果就飞了。”
罗嘉说:“他可是咱们省最好的植物专家了。博士生导师呢。”
朱教授跟着警察上楼,来到阳台,虽然事前已经告诉他了大致情况,他还是被那棵诡异的树人吓个半死。
罗嘉告诉朱教授那两个人还活着,希望他能想办法移走炸弹果救他们。
老头子好容易平复了心情,才仗着胆子凑近了去看。没想到这一看,他倒来了兴趣,仿佛那棵树人充满了某种魔力,牢牢吸引住他,他啧啧称奇,绕着树人转来转去,停不下脚步。
张雪瞥了一眼罗嘉,“得,以为来个帮手,想不到你请来个老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