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黎被带到圣宸宫的时候,她穿着女官的官服,身姿从容,不卑不亢。
现场的大臣们见她这副模样,一个个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不是说在掖庭为奴为婢吗?这明明都已经混成女官了,而且看样子官阶还不低啊!
时黎突然被传唤,本来完全搞不清情况,结果一进殿听到底下官员窃窃私语“魏州”,“洪水”,“苏家”等词汇,大概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大事不妙。
本来原著里萧溢之在纳女主为妃后不久,就派人查明了苏蝉衣的底细,知道了苏蝉衣是苏怀瑾的女儿,只是皇帝一直无视了这一点。
后来不得不提时,为了让女主脱离罪籍,萧溢之干脆给女主换了个姓氏。
而现在,由于剧情完全改变,萧溢之和时黎的交集很少,除了在皇后宫中的惊鸿一瞥,时黎平时都是尽量避开萧溢之的。
而现在,时黎行了礼,站在圣宸宫的大殿内,萧溢之从高处遥遥望向时黎,那张脸终于在他脑海里渐渐清晰。
萧溢之想起了在皇后宫中初见时,这个女人带给他的强烈的心动,那是在任何后妃身上都没体验过的感觉。
“原来是你,你便是苏怀瑾的女儿。看上去和你父亲并不相像,难怪当时见你没有将你与苏怀瑾联系起来。”
萧溢之像是重新发现了一件被遗漏的宝物,连满腔怒火都消弭了许多。
他端详着时黎的模样,经过这么久的调养,时黎脸上的刀伤淡去了很多,只留下一道长长的印记,若是没有这道伤痕,这会是一张漂亮得无可挑剔的脸。
和初见相比,她的身量更高了些,身姿窈窕,仪态万千。
她站在殿中,面对着无数人审视的目光,面上没有一丝恐惧或怯弱,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没有看任何人。
萧溢之想,自己错过一次,决定不能再错过第二次了。
他第一次见就动了纳妃的心思,当时有所顾虑没有收入囊中,现在都送到他面前了,岂有错过的道理?
但是如今这是在朝堂之上,不是他选妃的侧殿,他不可能直接对一个罪臣之女封妃。
时黎简要介绍了一下自己如今的身份和在后宫负责的事务,然后就不再说话了,有关苏家的事,她没有提到半句。
但萧溢之很快开口了。
“你这些年在后宫当差,也算将功抵过,为父赎罪,朕若是对你这么一个女子赶尽杀绝,未免太不大度。”萧溢之甚至笑起来,看着和颜悦色,好像真是一个仁慈的君主。
但很快,萧溢之话锋一转:“但你毕竟是罪臣之后,皇后这般器重你,给你封官前都不曾过问朕的意见,以至于拖到如今才发觉,倒是皇后治下无方。”
萧溢之言语间缓和了许多,大臣们一直紧绷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大家终于松了口气,原本以为传唤苏蝉衣上殿会加剧皇帝的怒火,没想到反而让萧溢之平静了下来。
刚刚萧溢之还怒气冲天地说让人去堵那魏州的窟窿,转眼见了苏蝉衣,怒火便消了,对苏蝉衣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好。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为什么呢?
于是官员们纷纷望向时黎,想从美人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但时黎全程面无表情,倒是叫他们失望了。
官员们只得继续盯着苏蝉衣的脸看,过了一会儿,便都心领神会,心下了然。
因为眼前这苏家的女儿,是个难得的美人啊!
在场的男人们都瞬间想通了,皇帝这是看上苏蝉衣了。
果然,后宫里藏着位美人这么久都没发现,确实令人遗憾,果真英雄难过美人关,皇帝也不例外。
大家想着,现在皇帝明显对苏蝉衣有意,若是今日收此女入后宫,再换人治水患,一来平息了皇帝的怒火,二来显出了皇帝的仁德,真是个两全其美的好结局。
官员们心中纷纷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也感慨今日在皇帝的怒火之下,自己的脑袋终于逃过一劫。
早知道苏怀瑾有个这么得皇帝心意的女儿就好了,就该早点把她推出来当挡箭牌,还能在皇帝面前邀宠。
他们能想到什么,萧溢之会想到什么,时黎怎么可能不懂。
只不过,既然是时黎站在这里,那故事必然不会朝着他们所想的方向发展。
“还请陛下勿要怪罪皇后娘娘,未及时报备,是臣女失职。”时黎假装恭顺道,“臣女自从获罪以来,日日提醒自己,臣女一直想着有一日能弥补家父的过错,为此臣女愿付出任何代价。”
萧溢之听她不疾不徐地说完,嘴角一勾,很满意她的顺从。
“所以呢?”萧溢之十分满意地看着时黎,他知道,这女人这么上道,很快就会自请入宫,以此平息自己的怒火。
萧溢之大度地想,若是这女人识相,那便给她这个机会好了。能入宫侍奉皇帝,对于罪臣之女而言,可是最大的恩赐。
“所以——”
时黎抬起头,用比先前大得多的音量,在这朝堂之上震声开口,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臣女自请入魏州治水,还望陛下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