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冷眼一瞥,反问道,“我的剑,你觉得它的主人应该是谁?”
荀尧被噎的说不出话。
赤霄剑的主人可是那位惊才绝艳的女子。
是无数人向往追捧的神明。
荀尧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
“也是,你的剑,主人自然应该是你的。”
几百年过去,或许众人早已遗忘了那名女子吧。
他将她视为唯一有资格与他一战的女子。
只可惜,她下落不明,至今不知是羽化还是消失。
就连赤霄剑也重新认了主,或许它的主人真的不在这世间了吧。
长炔打断了荀尧的思绪,“走吧,杨勋撑不了多久,那些人应该很快就会发现异常。”
“好。”茶茶点点头,与长炔并肩往前走。
荀尧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
有了系统的存在。
三个人很快找到了那名女子的藏身之地。
不得不说,她真的很会躲。
此处地势险峻,群山环绕。
瀑布倾泻而下。
谁能想到,在瀑布后面竟会有一个山洞呢。
洞里的面积不算大,但是足够容纳一个人居住。
茶茶三人赶到时,女子正在打坐。
“你过的倒是惬意。”茶茶双手环抱,“达康部落的人可是被你的诅咒折磨的好惨。”
女子紧闭双眼,仿佛他们几个人并不存在一般。
若不是她还在呼吸,真像原地坐化了一样。
“有个问题我很好奇。”茶茶也不管她搭不搭话,继续开口,“你真的是因为鹿才对部落下诅咒的吗?”
女子听到这个问题后,忽然睁开了眼。
一双诡异的异瞳呈现在众人面前。
刚才茶茶还在纳闷,女子明明长的还算清秀,为何都说她丑陋。
直到看到那双眼睛,她才彻底明白。
异瞳会被视为不详。
不祥之人谈何面容美丑呢。
荀尧微微挑眉,长炔却视作无物。
显然两人对她的异瞳也没有太大兴趣。
女子敛了敛眸,嘴角泛起凉薄的笑,“你们是不一样的。”
以往见到她的人,无不被她的这双眼睛震惊住。
可是这三个人却没有露出半点惊讶,甚至连好奇都没有,更不用说害怕了。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女子开口问。
茶茶没有打断她。
游戏里,NPC讲故事的时候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女子开始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从出生起,她就自带异瞳。
母亲为了生她难产而亡,自此部落里便流传了一种说法,是她克死了母亲。
父亲也因为母亲的死整日郁郁寡欢,终于在她五岁的时候,坚持不住跳崖而亡。
然而,失去父母的她并没有受到部落里的人的同情。
众人更加确认,她就是个天煞孤星,谁靠近她谁就会离世。
从五岁开始,她就一直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
偶尔会有一些好心人给在她家门前放一些野果、野味,勉强果腹。
就这样,在部落人的冷眼中她长成了一个大人。
但她依旧是只身一人。
没有人愿意和她来往。
唯一给予过她温暖的是一个叫“鹿”的年轻人。
她以为,他待她是不同的。
可惜,却发现也没什么不同。
花节那天,她将自己精心准备的花送给鹿,可是鹿却没有收下。
薄凉的眼神成为压垮她内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多年积攒的怨恨在这一刻爆发。
她诅咒了部落,然后离开了部落。
“我又做错了什么呢?”女子反问,“就因为我天生异瞳,所以就要被这样无情的对待吗?”
“既然这样,不如让他们和我一起下地狱。”
女子的眼神逐渐变得疯狂。
茶茶侧目,长炔似有所感,垂眸与她对视。
这一刻,两人眼神交汇。
“你和鹿是怎么认识的?”茶茶问道。
女子羽睫微闪,凄凉地笑了起来,“重要吗?”
相逢何必曾相识。
若早知他非良人、非救赎,她宁可永远都不要遇到他。
“重要。”茶茶点头,“如你所言,鹿曾经给过你温暖,至少他是一个善良的人。”
“可是这样的人为何会当众让你难堪?”
“难道他之前给你的温暖都是假的吗?”
茶茶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你从小被部落的人排挤,跟你沾边的人肯定也不会在部落讨到任何好处。”
“即使是那样的处境,鹿依旧选择给你送温暖,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后来你口中那个薄情寡义的人呢?”
茶茶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将女子问懵了。
她喃喃自语,“是啊,怎么可能呢。”
“鹿明明是那么好的人,怎么会伤害我呢?”
女人精神有些恍惚,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表情十分精彩。
荀尧却朝长炔投去疑惑的目光。
长炔淡淡瞥了他一眼,旋即又恢复了那副高冷模样。
荀尧心中有所猜测,谆谆善诱,“鹿就在这里,你直接问他不就好了。”
女人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依旧呆呆的在原地打坐,精神恍惚。
这下,荀尧更加肯定自己内心的猜测了。
在女人情绪稍稍缓和后,茶茶开口问道,“你知道如何接触诅咒吗?”
“知道。”女子缓缓点头。
下一刻,她站起身。
可能是一直躲避的缘故,她的衣服并不算干净,好在没什么意味。
瘦削的身体昭示着她这段时间的日子也不好过。
女子抬起手指着长炔,“我只告诉他接触诅咒的办法。”
茶茶和荀尧的目光同时落到长炔身上。
长炔几不可查的微叹了一口气,薄唇淡定吐出一个字,“可。”
瀑布外。
荀尧和茶茶站在岸边。
见茶茶一脸淡定,荀尧好奇地问,“我看你挺喜欢鹿的,难道就不害怕他会被那个女人抢走?”
“他不会。”茶茶自信开口。
荀尧轻笑出声,语气意味深长,“是吗?”
“有件事,我想确定一下。”
茶茶眯了眯眸:“嗯哼?”
山河图外。
一群人看着莫名其妙打起来的两人皆疑惑。
他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完成任务吗?为什么会突然打起来?
仙门之主看着两个不断变换的身影,开口问道,“那个男子是哪个门派的?”
此话一出,众人一阵沉默。
这个......
他们也不知道啊,反正不是他们门派的。
从男子出现后,就一直跟在天玄宗这几名弟子身边,存在感不算强。
所以他们自然而然的忽略了他。
乍一问起来,他们还真说不出来他的门派。
“咦?人呢?”
又有人惊呼了一声。
只见画面上已经没有了两人的踪影。
明明刚才还在打斗,怎么会突然就消失了呢?!
“待我查看一番。”仙门之主施法探查。
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此刻,茶茶和荀尧出现在了界外空间里。
这是秘境的一个地方。
就算是等级再高深的人也无法探知到。
荀尧看着眼前女子,万般情绪涌上心头。
激动有,忐忑有,喜悦有,复杂亦有......
各种情绪交织。
荀尧怎么也没有想到,再次见面,两人会是如今这般情景。
“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荀尧好奇地打量着茶茶,“你的修为为何会倒退这么多?”
“难道当初你没有羽化?”
“嗯。”茶茶点头,她将荀尧带到这里就做好了揭穿身份的打算。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些事想要问荀尧。
“当时的事情很复杂,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荀尧挑眉,淡淡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仙门中隐藏了什么秘密?”茶茶直接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荀尧为何会来这里?
仙门的后山到底隐藏了什么?
闻言,荀尧有些惊讶,片刻后,他又了然。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他道。
茶茶也不隐瞒,“不知道,只是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这种对未知危险的预判是她经年累月中练就的本能。
“那你的预感是正确的。”
说起这件事,荀尧脸上的表情严肃了不少。
“这个世界除了你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传出羽化的消息。”
“即便是仙门,也不过是一群想要成仙的人类罢了。”
说的好听一点叫仙门。
实际上,和其他门派也没有什么不同。
只不过是多受了一点眷顾而已。
茶茶直击要点,“你的意思是有人想羽化成仙?”
荀尧点头。
“若只是想羽化成仙的话,应该不会惊动你亲自前来吧。”茶茶看着荀尧,继续推测,“除非这个人使用的方法触及到了你。”
紧闭的后山,奇怪的仙门。
以及山河卷里发生的这些事。
如果将这一切联系起来的话......
茶茶找不到一条能将其连接起来的线。
荀尧给了她答案,“你听过‘祭天’吗?”
祭天,顾名思义,向上天献祭。
人们束手无策的时候,总会选择相信神明。
然而他们不信神明会无条件帮助他们。
所以会选择献祭神明自己觉得重要的同等分量的东西,以乞求神明的帮助。
“祭品是什么?”
茶茶心里隐隐有所猜测。
荀尧的话也彻底坐实了她的猜测,“山河图为引,各门派弟子为祭品,后山大阵通引神灵,以求上天散下一抹生机,助更多的人羽化。”
届时,这些人的生命根本不算什么。
如此决绝的方式,幕后之人倒也真是疯了。
“你不该进来的。”茶茶看了眼荀尧,“若是隔岸观火,说不定羽化也有你的一份。”
若是这个计划真的成功,身为魔尊的荀尧收到的好处绝对不会比外面那些人少。
荀尧大笑,“你不用试探我,我这人向来率性而为。”
“虽然我不喜欢你们正道,也没有这么喜欢这个世界,可是我却从没有想过毁灭这一切。”
茶茶耸了耸肩,没有反驳。
她的确在试探荀尧。
荀尧这个人,亦正亦邪,说的话倒是也不能完全相信。
“还有一件事。”荀尧目光直勾勾盯着茶茶,“‘鹿’是谁?”
“我想现在的‘鹿’应该不是那名女子口中的鹿吧。”
茶茶点头,“或许,一共有三个‘鹿’。”
那名女子口中给她温暖的是一个,花节上拒绝女子的是一个,第三个则是长炔。
“有点意思。”荀尧勾唇,“让我猜猜,能让你如此信任且放心靠近的,这世上应该只有一个人吧。”
“你的徒弟,长炔。”
荀尧想了下,改口道,“不对,他现在应该是你的师尊。”
师尊、徒弟;徒弟、师尊。
还是这两个人会玩啊。
“嗯哼。”茶茶默认。
荀尧嘴角抽了抽,“还是你们会玩。”
“不过,有长炔在,我们的胜算又大了不少。”
茶茶不置可否,“都被困在山河图中无法出去了,谈什么胜算?”
荀尧一噎,好像还真是这样。
“你也没有办法吗?”他有些不死心的望着茶茶。
茶茶无奈摊手,“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就算有办法也不能告诉你呀。
仙门的确奇怪,只不过这一切都来自荀尧的口述,她没有办法求证。
只能暂且相信他,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幕后之人总会按捺不住的。
此时,就看谁能够更快的静下心来。
“好了,我们消失的够久了,一会儿那些老家伙们可要着急了。”
话音刚落,茶茶便带着荀尧出了界外空间。
再次出现在画面中,一众观看的人皆惊。
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这些人将怀疑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荀尧的身上。
茶茶虽然厉害,但是他们却本能的觉得扮猪吃老虎的荀尧更加深不可测。
往往越厉害的人越会伪装。
荀尧若是知道他们的想法,肯定会无奈摊手:不,最厉害的不是我,有人装都懒得装,你们为什么不怀疑她?!
“回来了?”长炔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
自从知道这个人就是长炔之后,荀尧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他。
长炔瞥了他一眼,便知晓荀尧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
“你们谈的怎么样?”茶茶问道,“达康部落的问题能够解决吗?”
长炔点点头,“她已经告诉了我解决诅咒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