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来到前厅,就见陈教瑜夫妇正如坐针毡,不时抬头看一眼大门外。
陈夫人心里一直在打鼓,小声对陈教瑜道:“老爷,你说,郡主不会像我一样,故意冷落我们吧?”
陈教瑜双眼一瞪,低声训斥道:“你这个时候知道你冷落了郡主?早干什么去了?郡主也是你想冷落就冷落了?我看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
说完脸扭向一边,不再搭理陈夫人。
陈夫人自知无趣,也没有再找不自在,省得一会儿又要挨挂落。
陈教瑜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觉得这茶真不错,看来郡主为人并不是那么小气,不然哪里会有热茶吃?
陈夫人则是心里在想:这会儿老头子把所有责任都推给自己,明显自己今天要豁出去这张老脸才能请求郡主的谅解。
不然自家老爷肯定不会带着自己一同上门拜访郡主,但是当初如果没有陈教瑜授意,她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自己就是自家老爷的一颗棋子而已。
两人各怀心思,这时听见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陈教瑜赶紧往门外看去。
就见李梦婉穿着一件白兔毛的披风,在夏荷的搀扶下缓缓走进来。
陈教瑜赶紧拉了一把旁边的陈夫人。
陈夫人此时再不情愿也要伏低做小。
陈教瑜首先上前行礼:“下官见过郡主,昨日与郡主之间有些误会,我已派人查明情况,今日特意登门道歉,还望郡主您大人大量,宽恕下官这一次。”
陈教瑜说完赶紧给站在一边像一个木头桩子一样的陈夫人使眼色。
陈夫人赶紧脸上带着笑容,虽然看起来有些假,但是这已经是她能做出来最好的表情了。
陈夫人刚想给李梦婉行礼,就被夏荷给拦住了。
“哎?这位夫人,昨日您说的话您不记得了吗?我家郡主可不敢受你的大礼,万一哪天你再糊里糊涂的偏听偏信他人之言,又开始跟着人家一起编排我家郡主,那今日就大可不必来道歉。”
陈夫人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比哭的还难看,她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陈教瑜,陈教瑜连眼风都没有施舍一个给自己夫人。
那模样很明显,你自己种下的祸根你自己受着吧?今天必须要解决。
陈夫人见陈教瑜的表情就知道靠他是不行了,还是要靠自己。
于是陈夫人直接跪在李梦婉的脚边道:“郡主,妾身真的是被小人蒙蔽了双眼,确实如这位姑娘所说,偏听偏信,才对郡主有了误解,请郡主给妾身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夏荷挑了一下眉,她也是信口开河,加上之前受李梦婉点拨,心中觉得两个从未见面的人肯定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仇怨,所以自己才随口胡诌的,没想到还让她给说对了。
这下夏荷更加得理不饶人,对着陈夫人劈头盖脸道:“你好歹也是陈教瑜的夫人,也是教瑜的脸面,你竟然耳根子这么软,这么软就算了,还蠢笨,被人当枪使还犹不自知。
你说你这样的当家主母要是在京城,你坟头上的草都把你给淹了。”
李梦婉觉得夏荷说的话有些过了,就出言道:“夏荷,扶陈夫人起来!”
夏荷也知道李梦婉能让她发威已经很宠着她了,所以也没有得寸进尺。
弯腰把陈夫人扶起来,嘴里还道:“陈夫人,你满县城去打听一下,我们郡主的名声,你就不会被小人蒙骗,你说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单纯呢?”
陈夫人借着夏荷的手,站了起来,老脸已经被夏荷说的一阵青一阵白。
但是既然李梦婉让她起来,这件事看来已经过去了,所以心中即使讨厌夏荷的那张嘴,脸上仍然笑着道:“多谢姑娘提点,以后再不会了。”
李梦婉这才绕过二人走到主位上坐下来。
屋里升了炭盆,暖烘烘的。
所以夏荷帮李梦婉把披风给脱下挂在一边,这才回身倒了杯热茶。
忙活完就站在李梦婉身后,眼睛时不时的瞟一眼陈夫人。
陈夫人每次一想抬头必定能对上夏荷的那双幽怨的眼睛,吓的陈夫人一直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陈教瑜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既然郡主已经原谅自己的妻子,那自己这边肯定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陈教瑜站起来道:“郡主,下官的妻子是因为下官管束不严,才与郡主造成了误会,如今误会已经解开,下官也已经知道是孙家母女在背后使坏,以后一定会严禁孙家母女再到府上拜访。”
李梦婉听见孙家,脑中立即想到去年在林夫人家的梅园里整治孙晓的事情。
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
她也承了陈教瑜的情。
“陈教瑜,既然如此,我们就既往不咎,既然是一场误会,说到底还是陈夫人为人心思单纯,不懂得明辨是非,所以陈教瑜以后还要多多提点一些陈夫人才是,昨天只是得罪了我没关系,但是万一以后得罪了你们得罪不起的人,陈教瑜你就悔不当初了!”
陈教瑜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连连道:“郡主教训的是,是下官没有管教好内人,多谢郡主提醒,下官这就把人带回去好好教育一番,下官就先告辞,下次再登门拜访郡主。”
说着就瞅了一眼陈夫人,陈夫人还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没有听见陈教瑜的话。
陈教瑜见自己的夫人如此木讷,心中不免感叹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娶了这么个女人。
所以他重重咳嗽一声,这才拉回陈夫人的思绪。
陈夫人猛一抬头,就见夏荷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陈夫人第一反应就是遭了,肯定自己刚才走神又让人给抓住把柄了。
就瞥见陈教瑜黑沉的脸颊。
陈教瑜和李梦婉行完礼,大踏步的离开了前厅。
陈夫人这才后知后觉的给李梦婉行礼,告辞去追陈教瑜。
两人走后,夏荷捂着肚子在一旁笑。
李梦婉娇嗔的瞪了一眼夏荷:“你这丫头,一点都不学好,还会吓唬人了,你给陈夫人吓出好歹,看还有谁以后再敢登门来?”
夏荷停了下来道:“郡主,我根本就没有吓唬她,是她自己做贼心虚,她不来还好了,我们又不欢迎她?”
李梦婉叹口气道:“现在还不是和陈教瑜撕破脸皮的时候,他在教瑜这个位置上待了这么多年,想短时间里找到一个能代替他的人还真没有,所以此人还要好好结交,让他甘愿为我所用,等我慢慢寻摸一个能担任此位的人,再做打算。”
夏荷虽然平时爱玩笑,但是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所以也没有继续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