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车里，灯光昏暗，前面的司机专心地开着车，副驾的助理也安静地好似睡过去了。
卫承安有点好奇地看向身边的人。
“言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总觉得自己重新回到休息室的时候，这个原本预料中说不定会炸毛的人，竟然难得地老实。
“我现在人都在你手里，能有什么事？”
沈言不看他，而是将头转向外面黑漆漆的车窗。
留给卫承安的只有一个翘起几根头发的后脑勺。
后者手指动了动，还是没忍住抚了上去。
沈言的后背在他的手压上来的时候，条件反射地震了一下。
但是顿了一下之后却没有躲开。
卫承安于是大胆了很多，手掌在他头上一下一下的抚摸，有时还会顺带摸到后脖颈。
大概过了十分钟，沈言实在忍不下去了，回头瞪他：“你当自己撸猫呢？是不是还要挠一挠肚皮？”
“可以吗？”
卫承安有点小惊喜。
“可以你个头！”
沈言白了他一眼，整个人向后靠，陷进了座椅里。
录了半宿的节目，现在他有点累了。
卫承安看了看他的脸色，一副十分困倦的模样。
不舍得再吵他，直接拿出车里准备的小毯子盖在他身上，轻声说了句：“睡一会儿吧，我在呢！”
沈言想吐槽自己睡不睡，跟谁在这里有什么关系。
但卫承安的这句话就跟触动了什么嗜睡的咒语似得，下一刻沈言就睡了过去。
助理借着路过的灯光扫了一眼自己老板，在心里啧啧感叹。
爱情果然是人最好的良药。
明明他们老板应该是更累一点的那个，结果现在竟然神采奕奕的。
眼神里好像带着光一样，盯在身边人的身上。
那眼神，啧啧……
助理现在理解沈言为什么要跑了。
那不过是人类逃离危险的本能反应。
瞧瞧他们老板，好像随时随地都要把人抓过来吃了似的。
人家不跑才怪呢！
这换谁都得跑啊！
这也就是沈言心大，在被卫承安这么盯着的的情况下，竟然也睡的很香。
不仅如此，他还做了个梦。
梦见的也不是别的事，而是那年离开卫家时，在路口看到卫承安的那一幕。
其实只是随意地一瞥，但他竟然梦见那时的卫承安也朝自己看了过来。
就是这一个对视，把他吓得直接清醒了过来。
眼睛睁开又闭上，闭上又睁开，面前还是那双梦里见过的眼睛。
沈言一脸刚睡醒地懵懂跟面前的人对视，脑子还没跟上，嘴里就先说出一句：
“卫承安，你喜欢穿黑色外套吗？”
说完，他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脑袋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之所以会这么问，不过是因为刚才在梦里的他见到的就是穿着黑色外套的卫承安。
卫承安当然不知道他是梦到了自己，只是因为他这个问题愣了一下。
“哎呀，算了，我刚睡醒脑子不清醒，咱们现在是到家了吗？”
“嗯，”卫承安低低应了他一声，“你刚睡醒，小心着凉。”
“没事，赶紧回家好好睡一觉才是正经事，在这里窝着干什么？”
沈言压根不把这点事放在眼里。
就算是小时候的那个雨夜，也没能让他怎么样啊？
现在只是因为路上在车里睡了一觉，就会着凉了？
他说着就想打开车门下车，卫承安只能跟在他身后下来。
可能是沈言刚才那句“赶紧回家”取悦了他，这人下车的时候嘴角都还是翘着的。
两人在地下车库里直接上了电梯。
这个时间电梯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俩。
沈言的余光一直放在卫承安身上，深怕这人又忽然变身做点什么。
那里不都是这么写的么！
在无人的电梯里深深一吻什么的。
然而卫承安一改前两次的冲动，竟然一点越界的行为都没有做。
直到两人走出电梯，站到卫承安家门前，沈言才终于放心。
站在那里等着卫承安开门的他忽然被拉了过去，手指直接按在了指纹锁上。
不等沈言拒绝，他的指纹就已经被录入了。
这让他想起卫承安的手机。
“你是什么给我录的人脸解锁？”
“你觉得呢？”
卫承安推门进去，只留下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我怎么知道。”
沈言跟在他后面走进去，然后就被推着按在了门后的墙上。
用脚带上门后，卫承安就看着他说：
“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是在一个不太好的环境里生活的，穿黑色的衣服是因为耐脏。”
沈言垂眼：“你小时候的事我怎么会知道，忽然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卫承安双手捏着他的肩膀，“言言，你是不是也见到我了？”
“这不是废话么？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谁？”
沈言顾左右而言他，卫承安却不上他的当。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时候，言言，你不肯说出来，是不是因为恨我？”
这次沈言沉默的时间长了一点，卫承安没有出声催促，但也没松手。
谁都不知道他现在有多紧张，甚至抓在沈言肩上的手都在不自觉地收紧。
察觉到他手上的力道，沈言微微皱了皱眉。
“疼……”
沈言的声音溢出，卫承安手上的力道立刻松了松。
“言言，”卫承安的喉咙滚了滚，“就算你恨我，我也不会放手的。”
他说话的时候，眼角有些红，声音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抖。
沈言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动作竟然称得上温柔。
“我恨你干什么？你是不是搞反了，要恨也该是你恨我才对！你也说了，小时候的你过的不是很好。”
想一想，卫承安是卫家真正的少爷，却因为被之前的沈言抢占了位置而过了几年苦日子。
然后这个真正的少爷还担心假少爷恨他？
这合理吗？
沈言早就想开了，他之所以不想跟卫承安扯上关系，只是因为厌烦卫家而已。
“我只是讨厌卫家，就算不是你，我的身份也早晚有一天会被揭穿。但卫家，安哥你喜欢吗？”
他问的很认真，不同于以往的玩世不恭。
卫承安的回答则是直接将他抱进怀里，“我只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