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水生给夏家当马车夫的事儿到底没瞒住。
这天晚上,唐叔将儿子喊在了床前。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爹,没有的事儿。”
“那你最近在干啥?早出晚归的,我吃药的银子又是从哪儿来的?”
久病成医,唐叔知道自己的药不便宜。
要不然他的病好不了这么快。
“去给夏家拉马车了。”
夏家兄弟唐叔也是知道的,还是他让儿子和大牛二牛结识的。
“你骗人,马和马车厢都在后院,你拉什么马车?”
“夏家买了一匹白马,是一匹好马,取名叫追风。”说起这事儿唐水生兴致很高:“还做了一个马车厢,马车厢特别好……”
看着儿子说得兴致勃勃的,唐叔直接问了一句。
“你帮他们赶马车,多少钱一次?”
“是拿月银的。”唐水生一个没注意就直接说漏了嘴。
想要掩饰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人才拿月银?
那是在人家里当差才当月银。
“你卖了身?”
看着老父亲的眼睛,唐水生只得点了点头。
“爹,是活契,夏家只签了三年的活契,一天管两顿饭,一个月有二两银子的月银。”如果自己去跑马车的话,一个月打死都赚不了二两银子的。
有时候唐水生都在想,抛开卖身不自由外,其实这个差事挺好的。
“爹,夏家人不错的。”
“唉,我就知道……”唐叔叹息一声:“为了我这把老骨头,你把自己给卖了,我心疼啊。”
“爹,我们这样挺好的,夏家人从来没将我当成下人,不过,我时刻记得您的教导,什么样的身份就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儿。”
还有夏家和他有着共同的敌人这话是打死都不敢说出来。
唐水生甚至想,若有那么一天夏家能斗垮王家,也算是为自己报仇了。
“罢了罢了,都是我拖累了你,既然如此,就好好当差。”
“嗯,爹,我会好好当差的,您也不用想那么多,好好养身体,您好了儿子才放心。”
“等我好了还去拉马车,能挣一个是一个,咱得好好的攒钱,三年后好赎身。”
“是,爹。”
唐水生想的是没什么意外,他倒愿意伺候夏家的人。
在哪儿当差不是当差呢。
就算去给人拉马车也要受不少的气。
庄子上余伯说东家是好人,和夏家相处的这几日,唐水生也觉得是真的好。
“爹,二公子还说要让我教导他骑马。”
“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别将人给摔着了。”唐叔连忙阻止:“你不能教,他们要学,等我好后我来来教。”
“是,儿子听您的。”
二牛听说唐伯要亲自教导他骑马的时候都很意外。
“我爹说我自己都学艺不精,万万不敢教公子,万一出事了就是罪过了。”
“二哥,既然唐大哥这么说那就等唐叔好了再说。”
七巧明白,唐叔肯定是骑马的高手。
若不然不会主动揽下这个差事儿。
到时候,她也要学。
“大哥也要学,四哥五哥六哥都学。我也要学。”
“七巧,你要学骑马?”
胡小莲听到了很是惊讶。
“对呀,大嫂,你生了孩子后想学也可以学的。”
“我……我可能不行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是看向了大牛。
“到时候来看,你若不怕可以学。”大牛道:“等我学会了,我教你。”
“好,多谢相公。”
七巧……我明明只是想学骑马,却被迫吃了满肚子的狗粮。
大哥和大嫂,真正是夫妻恩爱。
又看看二哥,可怜的,也不知道走没走出来。
“七巧,你说要给我找师傅学武功,怎么还没有找啊?”
四牛进城来愁得不行,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似的。
好在赵姑爷做马车厢的时候他有打下手,要不然更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这事儿我自然还得再问问。”
能问谁?
七巧除了问周文立还能问谁。
结果这天出门遇上了陈捕头,对这个人不同流合污印象很好。
“陈捕头。”
“夏姑娘。”陈捕头知道这个小姑娘很厉害:“夏姑娘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和醉香楼九公子都交好的人,陈捕头也乐意亲近一二。
“没有……啊,确实有事相求,不如,我们请陈捕头去醉香楼喝酒再慢慢说。”
这位公差一看就是手上是有真功夫的人。
“这……”
“陈捕头,您多次帮我们,我还没有感谢过您呢。”二牛也学着交际了,既然妹妹说要请他喝酒,这肯定不是一个小女孩应该做的事儿,他得撑起来:“如果您不忙的话,醉香楼请?”
“如此就恭敬不如众命。”陈捕头刚好下差。
醉香楼要了一个雅间,七巧让潘掌柜上了烤串这些菜,还上了好酒,然后二牛就和陈捕头对饮。
“陈捕头,我敬您。”
二牛其实是第一次和这种公差喝酒,心里有些紧张。
又想着妹妹小小年纪都不怕,自己还怕个啥。
“请。”
一杯酒下肚,陈捕头问七巧。
“姑娘有什么事儿尽管讲?”
“是这样的,家兄四牛喜欢拳脚功夫,祖父就同意他习武,陈捕头是知道的,我们夏家并无根基,更不要说上哪找好的武师傅。七巧知道陈捕头有一身的好功夫,可否推荐一个武师傅。”
“学习武?”
陈捕头惊讶了。
这夏家果然是不一般啊。
普通人家就是种种庄稼。
他们家不仅读书还要习武,又在做营生。
和周家都有好的交情。
“是的,一来可以强身健体,二来若有朝一日也可以报效朝廷。”
就是要走武举这条路吗?
“陈捕头这边可否帮帮忙。”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得看人是否有习武的天赋。”
“二哥去将四哥接来一下。”
“好。”
二牛连忙往回跑。
幸好醉香楼与陶家小院相隔不远,不到小半个时辰,四牛就气喘吁吁的站在了陈捕头面前。
“陈捕头,这就是家兄四牛。”
“陈捕头好。”
四牛想这会不会是自己的师傅。
陈捕头起身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然后又捏了捏他的骨骼。
“是个习武的料子。”陈捕头道:“不过,习武可是一件很苦的事儿,你能否坚持住。”
“四牛可以的。”